于是明若昀和贺九思互相比着看书学骑马的日子开始了——
他们每日卯时起床梳洗,用过早膳之后便去藏书阁看书,午膳过后各自小憩,醒来再到校场学骑马,直至太阳下山。
前一项进展得非常顺利,明若昀闲暇时本来就喜欢看些地质杂记解闷儿,贺九思有目标又有周老从旁敦促,也不打搅他,可以说是相当轻松自在。
而后一项的进展就不那么乐观了。
明若昀从小养尊处优,加上冬天天气冷,他又畏寒,以至于没骑一会儿就又累又冷,贺九思心疼他也舍不得他挨冻,说是学到太阳下山,实际申时不到就进屋取暖了。
果然关系变了之后心态也不一样了,这种学一会儿歇三回的事放在以前绝不可能发生,他能硬逼着小昀儿骑完三圈才允许他休息。
现在可倒好,半点儿舍不得他吃苦,小昀儿还没喊累,他先心疼了。
真是要不得啊……
贺九思把手炉和汤婆子放到明若昀怀里,又用狐裘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给他取暖,心中无限感慨。
没想到他贺九思也有这种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时候。
明若昀看他一脸“我怎么这么伟大”的表情,不用问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他畏冷是天生的,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他可没有拿这个当借口故意逃避的意思。
要怪就怪这鬼天气好了,如果是在春夏时节,他一定学得比贺九思看完一本书的速度还快!
明若昀对自己很有信心,他悟性高、学什么都快,学骑马也肯定不在话下。
却忘了,贺九思第一次教他学骑马就是在夏天,两个人在府里“禁足”了小半个月他也没学会。
—*—*—
日子静悄悄地往前走,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这一日。
和后世的习俗有些相似,大乾的上元节也有逛灯会、猜灯谜的习俗。
百姓们从开朝就开始做准备,到了上元节这一日,街上张灯结彩到处都挂满了形式各样的灯笼,有兔子的、莲花的、仕女的……
每个灯笼下面都有字谜,不少店家抓住这个机会大搞赛灯会、赛谜会,谁赢了就能拿走店里为头名准备的彩头。
赶上春闱学子都在京城,各家各店可谓铆足了劲吸引客人,更有甚者花了重金邀请何跃亭、陆远等人在店里坐镇,吸引无数经过的客人驻足光顾。
在如此热闹的情境下,连个红灯笼都没挂的春风得意楼就显得十分突兀了。
有不喜欢热闹的客人进来躲清静,问掌柜的为何什么准备都没有?
掌柜叹口气有些追悔莫及,“实不相瞒,咱们酒楼的伙计从小人到灶房的伙头全都是外乡人,不熟悉咱们京城过节的习俗,想准备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等明年,明年一定提早准备,让您在这里跟着一起好好热闹热闹。”
客人却说大可不必,他们今日来吃酒就是想躲清静,这里若和别处一样热闹他们才不来呢,惹得其他客人频频点头。
掌柜的陪着笑脸,给每桌都送上一道菜感谢他们来捧场,见门外始终没有宁王府马车的影子,心中稍稍有数,招手让小二顶替他一会儿,去后厨找眷娘。
“世子今晚应该是不会出来瞧热闹了,你乔装打扮一下偷偷从暗道去趟王府,过生辰可以不摆席面,长寿面还是要吃的。”
原来今日是小昀儿的生辰!
贺九思看着桌上突然冒出来的长寿面眼珠子都瞪出来!
“你过生辰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贺九思情不自禁地拔高了嗓门,他什么贺礼都没准备!
还有明语,主子过生辰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提早发请柬?整个王府冷冷清清的,别说过生辰了,连过节的气氛都没有!
早知道他昨日就不回宫了。
明语转头去看明若昀,见主子只是专心吃面没有任何指示,含糊其辞道:
“回殿下,咱们王府是从来都不过上元节的。”
不仅是宁王府,整个雲州城都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在上元节挂过红灯笼了。
“为什么?”
贺九思不解,上元节可比春节还有意思,他急三火四地从宫里跑出来就是为了带小昀儿去街上逛灯会,为什么不过?
明语语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静默了一会儿也不见世子吱个声,只得旁敲侧击地暗示:“殿下知道我们王妃是怎么仙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