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栗一下子摔入他两腿之间,撑着他的胸口,头顶那人语气闷闷的,“没修。”
她刚想松口气,可乍一想,在中庭的体温是不会骗人的。她试探性地问道,“你今年几岁?”
伏计竹揽住付栗的腰向上提了提,手掌紧扣着对方的脊背,他的声音沉闷又低哑,“九十六。”
付栗霍然按住他的胸膛撑起自己,
所以还是修了吧!在九十六岁以后,
面对这个还在少年时期的伏计竹,付栗和他说了他也不会知道未来发生的事,尽管他什么都不清楚,付栗还是一拳揍到了他的脸上,“你有病啊!”
伏计竹的修为依旧是在他九十六岁时的元婴期,她充满怒气的一拳到他脸上,软绵绵的,他迷茫的承受了这一道攻击。
两只手却仍然稳稳的拥着付栗,“怎么了?”
付栗想推走他,但对方不容置疑地将头埋在她的颈肩,搂得更紧了些,炙热呼吸散在脖子处,付栗那处的皮肤都泛上了一片殷红。
他的心脏剧烈得跳动,在这寂静的空间内清晰可闻,付栗的手被挤压在两人之间,身体无法挣脱,她能明显的感受到对方血管中涌动的血液。
“伏计竹,我要生气了!”付栗很烦躁这种力量尽失的感觉,她急切的想要出去,对于伏计竹的不配合,令她的声音带了些命令。
伏计竹圈住她肩膀的动作在声音落下后停顿了一秒,像是隐忍着什么,青色的血管在手臂间显露出来,他缓慢地呼出一口气,白色的水汽从嘴角处泄出,他不舍地松开了手。
付栗很满意,伏计竹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她说不行,对方就会立刻停止自己的动作。
这点就足够让她对伏计竹有好感了。
“这是幻境,你醒醒。”付栗拍了拍伏计竹脸颊,对方体温顺着手心被她所感知,年轻红润的肤色显得他的皮囊格外透亮。
温度很烫,但这个温度恰好对伏计竹来说是正常的,只是付栗不喜欢。
她想从对方身上离开,只是见到付栗有远离的趋势后,伏计竹又将她拉到了自己身上,“不要。”
“伏计竹!”
这次的恐吓显然对他没什么作用,伏计竹只是固执地看着她的眼睛。
付栗选择收回先前的话,她唉声叹气的对这个少年妥协。
“好了好了,我不会走的。”
伏计竹腿长,比例好的离谱,他双腿盘起,付栗就坐在他的怀里,认真的对他说,“我现在得赶紧出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伏计竹低头看她,“秦长老不让我烧藏书阁。”
付栗被她固执的样子急得抓耳挠腮,企图劝说,“这里是幻境,烧完了我们就出去了。”
“不是幻境。”他伸手去碰了碰付栗的脸,手中的触感令他确切地对怀中的人说道。
付栗抓狂,“我当然是真的,但这里是假的,只有你我是真的。”
伏计竹似乎只在意第一句,他安心地将下巴抵在付栗的脑壳上,说道,“你是真的就好。”
付栗见他还是冥顽不灵,准备放大招,冒险尝试去贴近伏计竹胸口,五指插进对方的手指中,“秦长老不让你烧,对吧?”
还好有那个杂草丹,只要她开口,不得为她生为她死的。
“嗯。”伏计竹的眼神晦暗下来,控制不住的吞咽。
付栗声音放柔,指尖挠了挠他的掌心,缠绕手腕,“帮我毁掉这里,好不好?”
伏计竹的眼神有些复杂,“你不用这样,我也会帮你的。”
付栗的动作一下子僵住,她面色带了些尴尬,“你不早说!”
伏计竹拥着她站了起来,明炎剑飞出引起巨大的剑气,整个藏书阁轰然倒塌。
藏书阁塌后,却没有一个人来阻止。
付栗看到伏计竹那意料之中的表情,气的去掐他的腰,“你早就知道了。”
可惜对方的皮肉格外紧实,无论他怎样奋斗都拉不起一块皮来。
“嗯。”
付栗更气了,一脚踢在他的小腿处,伏计竹岿然不动,手都没有离开她的腰一寸。
他刚进幻境时是真心认为这里所有一切都是真的。
直到付栗出声,他才彻底反应过来。
在那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可没有她的存在。
那年秘境的事情虽然过去,但他也必须要接受惩罚,本身就受了重伤。又在惩戒阁里受罚,被弄得体无完肤,满目疮痍,无法用丹药治愈的那种痛苦。他很熟悉,但又不能忍受。
只能来到藏书阁来找寻疗伤的方法,只是还没等他找到,钻心入骨的疼痛令他疼晕过去,那种疼痛像是硬生生将皮肤从身上抽离,疼得他死去活来,不断超过身体对疼痛承受的极限。
被活生生痛醒,但极好的身体素质令他到不能忍受之时又晕过去,反反复复,一直不停歇。
最后醒来时,酸涩的手臂无法自救,咽喉疼痛的发不出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勉强让自己站起身。
突然被拉进幻境中,那股几乎被遗忘的痛苦席卷他的身体,寂静的黑暗,让他在短时间内没能想起自己已其实经经历过这件事了。
“这里供奉的神仙不正常。”
说是邪神,却也没有直接害人命,它只是满足少女的爱慕,伏计竹亦没有发现它有吸收魂魄的行为,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那个“神”做的的事绝对是对自己有利的。
付栗简单粗暴地想出解决方法,“干掉它!”
她这话一说出口,幻境突然抖了抖,空中眨眼间就出现了一颗干枯的莲花,就如付栗从那个摊主手中拿的一样。
这“神”……还挺会做人……
“走吧。”付栗迅速改口,如果再发现这个神像真有伤人的行动的话,再杀也不迟。
创造出这个幻境的东西,听话的不可思议,在伏计竹把幻境破了后,它立马就怂,谁能想到这个人最痛苦的经历,修为竟然还是在元婴期,就连在自己的领域里他都可以直接按着它打了!
它牵红线的方式异常朴素,就是制作幻境让女子出现在男子最需要的时候,给予他希望,然后成为对方的白月光,简单的只要有点意志力的人就能破。
也没有想要害人的想法!只是想吸点香火提升实力而已。
这次还是他唯一失手的一次,因为他耳朵灵,在山下就听到两人的对话,急中生智的用尽全部力量制作出这种幻境。
没想到人没困住,还得损失自己的宝贝,虽然很不舍得这灵药,但是能和平相处解决的事就不打架!
两人被它迅速的传了出去。
伏计竹的实力早已成长到不需要监管者的地步,当今的修仙界已经没有几个人能打得过他。
既然东西已经到手,加上这一味神品灵药,她就算是把所有的材料都集齐了,付栗高兴地哼着歌和伏计竹摆手,“我先走了,谢谢你!”
伏计竹似乎在回想什么,听到付栗的道谢和要走的信息,他也便点头,放任她离开。
反正来日方长,他当然没有此时表现那么放松,难以启齿的是他在付栗身上放了能搜寻位置的法诀。
他自然不会窥探对方的隐私生活,这个法诀能显示的范围是一个州的大小,伏计竹只是太害怕她又突然消失,他想让自己起码有一个地方能够找人。
这一百年间,在整个世界漫无目的地转悠寻找对方,如果没有确定对方的位置,那在付栗离开后,他几乎下一秒就会开始后怕。
只是伏计竹想不到的是,他们很快就又要见面了,下次相遇对方想要的却是他的命。
………
付栗的确想杀伏计竹。
她长时间待在不烬族,完完全全的将这一个种族理解的透彻,也明白了诅咒的前因后果。
它的起因在魔神身上,准确来说诅咒就是将魔神与不烬族紧紧的捆绑在一起,魔神遭遇的苦难不烬族要百倍承受。
因为魔神在伏计竹的身体里,随着寄主的实力越强,他被削弱的越厉害,开始逐渐被压制的喘不过气来。
但不烬族也就开始败落下来,走向毁灭。
可按照剧情,伏计竹马上就要和魔神争夺身体的主权,当然在没有心魔的天生连体身上,魔神根本讨不掉任何好处,他最后的反抗也被男主很快抹杀。
原剧情中,魔神彻底死亡,连带着不烬族一起坠入死亡,灭族了,所以身为反祖不烬兽———唯一一个脱离魔神诅咒的反派,进入过灭族之痛后,自然就想毁灭世界。
付栗的任务就是阻止魔神死亡。
也就是需要杀了伏计竹,付栗皱眉思索,但现在男主修炼的是冰系的功法,实力尚不知晓有没有原来剧情中的那般强,那魔神会不会反杀成功,然后彻底夺舍呢?
付栗正思考这件事时,走着走着,就一头撞到了容行刹的身上,他轻笑,“什么事?想的这么入迷。”
“族长。”付栗下意识撒娇,百年的相处,让他知道容行刹那张脸上面就印着大大的靠谱两字,几乎没有什么问题是他解决不了的,她拍拍胸口,“我都准备好了!”
“真厉害!”容行刹从不收敛吝啬自己对付栗的喜爱与夸奖,
他总是遗憾付栗从出生就是少女的形态,没有幼年体,不然他肯定是要抱抱她的。
容行刹沉吟了片刻,他还是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说道,“我可以抱抱你吗?”
“诶?”付栗奇怪于他突然提出的想法,但她只当容行刹觉得自己做的很好,想夸奖她罢了,“可以啊!”
毕竟只是拥抱而已。
没想到容行刹直接双手掐住她的腰,把付栗提到了半空中,然后右臂接住他,手掌扣在她的大腿处。
付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是这样吗?”容行刹拒绝对方对自己的质疑。他转移话题,“我那边的阵法已经布置好了。”
“不要转移话题!”付栗戳他的脸,“很尴尬呀,快放我下来!”
“怎么会?”容行刹又用三个字把她的话搪塞过去。
付栗气成河豚,但她最后还是被放下来了,落地的瞬间就急忙跑去看山上布置的阵法的运行效果。
容行刹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离开,好吧,其实付栗是瞬移走的,他看不见背影,只能望着天空发呆,他感叹,“好可惜呀,明明我也想陪小殿下长大。”
………
付栗望着运行流畅的阵法,面上笑容真挚了许多,她眼神逐渐冰冷,
“那么,开始吧。”
付栗拯救不烬族的第一步,就是灭了宿风宗。
在那场战争前,与魔族勾搭成奸,给不烬族下了诅咒的就是他们。
为的就是不让不烬族的祖先,也就是那位参与战争,如果祂加入的话,那魔族一点胜算都没有,直接全歼。
他们成功了。
付栗不确定在他们的帮助下,魔族会不会卷土重来,她必须去除一切阻碍自己的挡路石。
……………
烈焰将一切都烧成了灰烬……
宁详赶到宿风宗时,一切都来不及了,他的眼睛映照出熊熊的火焰,在那个山头,被强行抹平的庞大建筑物,排名第四的宿风宗,灭宗了。
“跑……快跑………你们打不过他们的……”断断续续的声音,气若游丝,在这里,唯一幸存的树林没有被山头的火焰所涉及。
宁详猛地转头望去,在一处树干后,不断有鲜血溢出,越积越多,他闪身上前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人。
林初翼满脸都是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会有血液不断从口中涌出,“跑……”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宁详边问问题,边把丹药不要钱的塞入林初翼的口中,灵力封住不断涌出的出血口,“大多数中门都派人来了,你会没事的!”
林初翼还是一直在摇头,“快走啊!”
凄厉的喊声,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令他又吐出了一口血,但高级治愈灵丹吊着他的生命还未完全逝去。
“是……伏计竹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