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到付栗都想去砍他,剧本里男主好像也没过分到这种程度吧……
“你吃炸药了?”
虽然能让元寿已尽的付小姐吊着口气,定然用的不是什么光彩的手段,但伏计竹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对方听到她的话,对方回以了付栗一个冷哼,“你知道什么,她这个状态要想活着必须……”
他话没说完就被贺天闽打断,贺老爷的目光中透露着悲哀,他的呼吸急促起来,闭上眼,“小女只是身体不好,不是快死了,请你注意一下措辞!”
伏计竹的话还没说完,不过他看到贺天闽一副自欺欺人的样子,嗤笑一声,但也不再出言打破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付栗也没在意伏计竹那没有完全说出的话,则是看向了那名慌乱地爬起向着偏院跌跌撞撞跑过去的女孩。
很奇怪,她的修为怎么会这么低?是作为药引的副作用吗?
*
三人离开院子,就在府里寻找宁详口中那只妖曾留下的痕迹,但贺山府似乎有个不知在掩盖什么的阵法,他将整个贺家的气运都遮掩住,连带着府中混杂的气息。
“这贺家怪奇怪的,没事隐藏气运做什么?这不是给那只妖打掩护吗?”
付栗狐疑地观察着四周灵气的走向,确实没有找到一丝大妖所拥有的痕迹。
气运这东西很玄乎,它能看清一个家族未来的走向,但并不是不能改变,所以也不会有人去特意掩盖。
这个阵法掩耳盗铃的布在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我可以破阵。”
伏计竹也将灵力探入,不是什么很复杂阵法,但也不简单,花费点时间应该能破。
“好,但这种事先要问人家主人的同意吧。”
伏计竹他们只是前来除妖,不是过来探索贺山府隐藏的秘密的,但确实,如果不破阵的话,完全察觉不到其他生物的气息。
“我们回去问贺家主。”宁详提议,如今陷入了僵局,似乎只能再回去了。
*
“我都说了!我都说了他是个骗子!骗子!你怎么不信啊!!”
歇斯底里的吼声透露着疯狂,声音的尾巴处嘶吼到破音,传入耳朵中使脑子格外难受。
“阿叶,你要听话,乖乖医治,你看你现在不就好很多了!这全都是那位大师的功劳啊!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再过半年,不,就三个月!你就全好了啊!你就能像普通小姑娘一样,无病无灾地活着了……”
“闭嘴,你和TA都要害死我了!说啊!那些人去哪了!你到底把他们藏哪了!!快说啊!!!”
争吵的声音自门内传来,女孩的声音尖锐刺耳,像一个厉鬼前来索命。
另一个说话的人带着疲惫,言语中尽显包容,女声听不出来是什么人,而男人的声音他们不久前才刚刚听过他讲话。
是贺老爷。
宁详走到门前,扣了扣门框,里面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
“进来吧…”良久,贺老爷那充满倦意的声音传出。
宁详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贺天闽独自一人站着,在房内他像是苍老了好几岁,脊背都弯了下去,他对面的是一个仅穿着薄薄外衣的女子,她很瘦,瘦到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但面色却很红润,也可能是刚才吵架将她气的。
她对着前方的贺天闽怒目而视,手掌紧紧扣着桌缘,仿佛下一秒就要掀起桌子站起来。
宁详可能不认识她,但才进入房间的付栗二人可是见过的。
正是刚刚还在卧床不起的贺小姐。
付栗匪夷所思地看着生龙活虎的贺小姐,哪有先前那副是要断气的样子,虽然身形依旧枯瘦,但是看起来有人气多了。
这不可置信的一幕让两人纷纷沉默,伏计竹给付栗传音。
“你说……他说的妖怪……该不就是她女儿吧?”
付栗,“别瞎说,说不定是回光返照。”
听到脑海里的声音,付栗反而欣慰极了,伏计竹既然有将话听进去,没有当众说出来,真是……
欣慰个屁呀!
她无语回话,“没妖气,但确实不能确定他是正常人。”
本来死气沉沉的人,突然变得活蹦乱跳的,贺小姐又不是修仙之人,就算是修仙的,没几瓶高级丹药也恢复不了成这样。
“这位是小女,贺飘秋。”
贺天闽将手指并拢,对着贺小姐向他们介绍道。
贺飘秋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望进来的三人,漆黑的眼珠透露着怪异的暗沉,她久久不说话。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她已经稳定下来时。
水花四溅,无论是乌黑的药还是茶壶里的茶水皆被掀翻,瓷器碎裂一地,整张桌子都被贺飘秋掀倒。
“滚,都给我滚出去!”
于是刚进来的几人,连带着贺老爷都一起被赶了出去。
伏计竹倒是没在意这场闹剧,只是他的耐心即将耗尽,他一把上前拎起贺天闽的领子。
贺老爷肥胖的身体在空中晃动,倒有些喜感。
“我说,你到底给我说真话啊!”
宁详反而抬手将贺老爷从伏计竹的手里拎了下来,语气毫无起伏,像是脾气很好的出声说道,“好好说。”
而先前气势汹汹的伏计竹和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付栗反而都以最快的速度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付栗汗颜,完了完了,暴龙兽要进化了。
宁详和掌门简直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两人都是笑面虎,别看他这人平时挺正常的,但脾气绝对说不上好。
贺天闽也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危险,他下意识卖惨道,“我就阿叶一个女儿,我只是想救她呀,我就是想让他活着而已!!所以我才从江南那里请了一个远近闻名的医仙过来治病而已!是正经医师啊!”
他不擅长将自己的伤口揭露出来,讨厌向别人诉说有关阿叶的缺点,他的女儿是世间上独一无二的珍宝,谁都不允许说她的不好。
贺天闽痛苦不堪,双目通红,但现在他是真的需要他们去救阿叶啊!
贺飘秋从小体弱,甚至险些有夭折的风险,她的母亲在他出生后便死了,贺天闽那时还未发家,只是一个普通的樵夫,身上没几个钱,还要养活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从小便吃药比吃饭还多。
但是他爱她,她会坐在篓筐里跟他上山去砍柴,她会抱着他的脖子喊他爹爹,她是上天历劫的仙女,所以从出生就背负着沉重的病痛。
他会救活她的,但他又能做什么呢,只能一遍一遍的上山砍柴,一趟一趟的背下山去换那一两个铜板,然后跪在各个药房的门前,求他们救自己的孩子……
后来……他有钱了,召集天下名医,搜罗各种稀世草药,将她的一口气吊着,但没办法,他救不了贺飘秋,救不了他的孩子,她的身体已经坚撑百孔了,无药可医。
“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阿叶会死的!”
“所以你用了禁术吗?”伏计竹双手环胸,不然真的不能解释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他在动用禁术与天借寿。
贺老爷面露疑惑之色,在说出这件事情后,卸去力道,歪坐在院外的石椅上,“禁术?没有!没有!我怎么敢拿那种东西往我孩子的身上用?我只是请了个医师而已。”
付栗想到刚才从门外听到的那几句话。
“骗子”说的是贺老爷请的那个医师吗?
那“害死我”和“那些人在哪里”又是什么意思?
她思忖片刻,似乎对这件事情有了些头绪。
贺老爷请了一名医治小姐的医师,不知道运用了什么方法,并小有成效,使得小姐的身体时好时坏,但小姐不相信这个人,所以与贺老爷争吵了起来。
而那句“那些人在哪”指的是为小,献血的妖兽们是吗?
她并不想要用妖术来治疗,但贺老爷不同意。
付栗觉得自己知道了真相。
她对贺老爷说道,“你可以给我看看药方吗?”
“好。”贺天闽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
随后就叫了一个侍从去他书房拿药方。
两个不同药理的人,将头和头挤在一起,试图看懂里面写的什么。
伏计竹,“我看不懂,你呢?”
付栗,“……”我也……
宁详面无表情地接过付栗双手献过来的药方。
原本以为三人是互补的关系,结果是他一人带两个文盲。
他低头快速的扫过上面乱七八糟的药物,默默吐出了四个字。
“狗屁不通。”
“你说话好粗鲁。”
虽然伏计竹说话也好不到哪去,但这贱他一定要犯。
但他半点没怀疑宁详话里的可靠性。
归墟宗人形藏书阁的称号可不是空穴来风。
他转头看向提出拿药方的付栗。
这个结果出乎付栗的意料,介于贺天闽拿出的药方是真的的情况下,那自己的猜测就被全盘否定了。
一张没用的药方,到底是怎么治好贺小姐的?
贺老爷的反应比付栗大多了。
他的脸涨的通红,怒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那是大师亲手写出来的,不然我的阿叶怎么会好的那么快?”
“是你看不出来!”他一把夺过宁详手里的纸,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宁详也从容的放手,他对突然沉默的两人耸了耸肩。
“真的,我说的。”
很多药性相互抗衡,凡人之间的药不似丹药,几株属性不同的草药可以一同炼制,它会直接将整个身体搞崩溃,那药方就像个孩童随意的涂鸦,完全不知道药物应该如何搭配。
也不知道这个垃圾式的药方,怎么没有医师发现里面的错误,难道是贺老爷将他藏的太好?可是里面的错误蕴含常识性问题。
唯一一种可能就是他在自欺欺人。
“啊?这样啊…”付栗将自己的猜想说出。
伏计竹嘲笑她天真的想法,他将之前被贺老爷打断的话说出,“贺飘秋本该离开这个世界了,她眉心黯淡,俨然一副死人的模样,现在他还活着,身上没背几条人命,我都不信。”
“也就你相信真有什么神医能将她治的生龙活虎,你没看到他刚才把桌子掀翻的样子,像是有病吗?”
但这不是他们该管的,人生而在世,做的任何事都会有因果报应,多活了几天的,都会还回去的。
*
不知道贺老爷抽的什么风,接下来的时间都没看见他。
“他破防了?”付栗猜测。
“管他呢,除完妖就回宗门。”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伏计竹将长剑架在肩上,手肘勾着剑身。
既然说了那只妖会在半夜出现,那他们就在贺小姐门口守着,倒要看看白天不敢见人的东西是什么。
付栗还在传承里现学现卖,用身上仅有的物品做了一个简陋的阵法。
传承里的都是些高级,复杂,令人难以理解的语言,她实在理解不了里面蕴含的法则,加上布阵需要的东西也不齐全。
所以画的磕磕绊绊,歪歪扭扭,古怪极了。
然后就不出意外的被伏计竹嘲笑了。
他也不出意外的被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