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单薄的脸上多了一份惊讶，思虑片刻还是叫出了口：“哥哥？”
林江白捡一个便宜弟弟，赶忙答应：“诶！”
林江得意洋洋，还给他取了个新名字。
林溪……
猫爷让林江把装着毛球的灯盏单埋在小区花园正中央。
让它每日受月光照射……
蒋琪和猫爷要回家两个月，顺带伪造猫爷的笔迹写了一封给她父亲的信，专门从老家的地址转寄。
生活归于平静，林江的早餐店又开张了。
上午九点多钟，林江趴在柜台打盹，百无聊赖地看着在店里忙活的新弟弟。
店里多了个打工的外国小孩，早餐店的生意倒是好了不少。
现在约翰的记忆就像一张白纸，生活也几乎不能自理，生活起居都要林江这个所谓的哥哥照顾，看样子已经坦然接受了“林溪”这个身份。
多了一个人的开支，衣食住行都要全套置办。
况且为了林溪的口粮，自己每周要去屠宰场买几十斤新鲜的猪血牛血。
附近的人都知道自己开的是早餐店。
时间久了，肯定会惹人怀疑。
于是早餐店的后厨支起了炒锅，直接开张到下午，多了些客源。林江在店门口放了挂鞭炮，不知名的早餐店也挂上了招牌。
《猫爷饭馆》
林爸林妈从柜子里翻出林江中学时的校服，林溪穿着正合适。
经典的蓝色运动装，胸口还印着二中的校徽，这个生人勿近的男孩终于有了些生气。
可是鲜红色的瞳孔总让人心生惧意。
为了掩人耳目，林江给他买了副墨镜，叮嘱他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摘下。
就这样，一个多月的相处。
嬉笑怒骂……
可是……
他是吸血鬼啊，猫爷又会怎样发落他呢？
像玛丽一样被猫爷生吞？
盘算着再过三天蒋琪就带着猫爷回来，林江慢慢有些舍不得这个弟弟了。
不论他还是约翰神父的时候做过什么，生活的经历不会骗人。
因为吃了人类食物而上吐下泻，蜷缩地上哭着求林江救救他；
因为穿着校服在大街上游荡，被教导主任揪着耳朵带回学校；
他会因为林江送他自行车而开心雀跃，兴冲冲地包揽外卖订单……
如果自己真有个这样的弟弟多好……
傍晚七点多，天色逐渐暗下来。
林江正胡思乱想，林溪急匆匆的推开店门，不由分说把还在用餐的客人赶了出去。
梁大爷爱摆长辈架子，赖着不走。
林溪表情渐渐狰狞，恶狠狠盯着对方，两颗尖牙漏了出来。
就像一只猛兽划分自己的领地！
梁大爷吓得撒腿就跑。
这样异常的举动让林江提高警惕，默默抓住猫爷给的朱砂符箓。
林溪关住店门，翻过打烊的牌子，径直朝林江走来。
林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没想到林溪到身边压低声音说：“哥！我刚才看见奇怪的东西！”
话刚说完，拽着林江的手腕就往外走去。
林溪个子不高身板也瘦，但是力大无穷，林江几乎是被拖着走。
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跨过两个街区。
林溪撒开手，焦急地指着远处的写字楼。
林江揉着腕子望了望，不解问：“咋啦？新盛大厦，不认识中国字啊？”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江搓手腕，气不打一处来：“那你啥意思！拽着我就来，手腕都青了。”
林溪的表情突然放缓：“哥，你看不见吗？”
“看见啥呀，除了广告牌没啥了。”
林溪接下来的两个字让林江直冒冷汗。
“怨灵……”
新盛大厦早年就有许多虚无缥缈的传闻，只不过当时的林江并不相信那些编造的故事。
经历过玛丽事件后，所有幽暗诡谲的角落都会刺激林江的神经。
猫爷不在，曾经的约翰神父现在又是个小白痴，自己还是不要逞强比较好。
林江转身就要走，却被林溪叫住。
“哥！”
“又咋了？”
“他看见咱们了！”
林溪跟个傻子似的，兴奋地朝着写字楼伸手打招呼。
林江却看不见任何人，甚至连一扇开着的窗户都没有，下班的社畜们早早地关了灯，现在整栋新盛大厦只有顶楼的广告牌和门卫还亮着灯。
林溪不顾哥哥的管教，自顾自地穿过马路。
车辆疾驰，这个白瘦的英国男孩却轻松自如地穿行。
林江看着红灯心头一颤。
这要是给他撞死了，医院都找不到血型！
紧追慢赶，林江到了大厦门口。
门卫亮着灯，岗亭里的人昏昏睡去。
林江心里暗骂，一定是林溪那小子搞的鬼！最近这几天，他就像是青春期到了似的，脾气反复无常。
怀着忐忑的心情，林江从杆子下钻过去。
二十八层高的大厦，巨大阴影遮住周围本就稀缺的绿化。
通过旋转门，好在大楼的总电源还开着。
林江打开一楼接待厅的灯，转个弯就看见电梯。
电梯正在一层一层上升。
10
11
12……
终于在19楼停下，看见数字不在变化，林江才放心。
在电梯里，林江忐忑不安。
他的心脏突突直跳，眼睛不停左看看右看看，生怕从哪里蹦出个冤魂。
19层的灯全都开着，不用想也知道是林溪搞的鬼。
林江刚踏出电梯，立马厉声呼喊。
“林！溪！赶紧给我滚回家！你小子欠揍是吧！”
楼道尽头，一间办公室的门打开。
林夕鬼鬼祟祟地探出个脑袋，没皮没脸地笑着。
这一刻，林江无比庆幸自己让他戴墨镜的决定。
这样的环境下，要是突然露出一双发着红光的眼睛，能把人活活吓死。
林溪神秘地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到了身旁，林江抬手就是一个狠狠的脑瓜崩。
打到吸血鬼脑袋上，跟刮痧似的。
林江往里指了指：“哥，你看。”
办公室很规整，书架、会客沙发、办公桌和转椅。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是窗边一株高大的盆栽，五根盘旋在一起的发财树，根系编成大麻花的样式。
根系粗壮每一根都有小腿粗，越往上越细。
每根枝桠上都长着五片绿油油的叶子。
看来主人时常打理，嫩芽往上拔尖长得很高。
“发财树咋啦？人家图个吉利，我也养死好几棵。”
林溪看哥哥没发现异样，就伸出左手搭在林江的肩膀上。
林江感觉视线被一抹红褐色的薄雾笼罩，经历了短暂两三秒的失明，接着视野逐渐清晰。
青釉描边的大瓷盆里，原本细腻的枝桠不见了，数十只手臂被“嫁接”在发财树上！
所有手指还在舒展，蜷曲，看得人头皮发麻。
小臂的断面和树枝融为一体，人类的肌肤和树皮交错在一起。
往下看，最根部上有人的五官，带着树的青色，表情各异。
这是一盆“活生生”的发财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