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说他们还会再见,果然没有骗她。
后来几乎每天晚上放学,莫笙歌都能在小区楼下见到他,不是在喂猫,就是站在那里看着远方发呆。
看起来有些孤独。
她也并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在等她。但她总会和他一起上电梯,两人还会有的没的聊一会天。
这天放学,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她没有带伞,雨又下得太大,根本无法挪动半步。
正当她在学校的屋檐下踌躇时,一个瘦高的身影打着伞从远处走来。
又是谁来接女朋友了吗?她想。
莫笙歌看着那个身影慢慢走近,感到无比地震惊。
竟然是木叶!
“姐姐,走吧。”木叶看着正发愣的莫笙歌,扯了扯她校服的衣摆,温柔地笑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莫笙歌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一时仍缓不过神。
“我猜……姐姐……没有带伞,所以……来碰碰……运气。”他说完指了指莫笙歌衣服上的校徽。
莫笙歌这时才恍然大悟,虽然自己没穿校服,但因为要带校徽才能进校门,所以她时常戴着。
木叶见她还愣着,便轻轻扯住她的衣袖,让她跟着他走。
这时一个女生从教学楼出来,瞧见了这副场景,以为是他们俩闹矛盾了。
“哎呀,这位同学,男朋友来接你就走吧。他惹你了,打他两下消消气就好了。”
那女生没看出莫笙歌表情的变化,仍继续说:“我看你们挺般配的,要一直恩爱下去呀。”
“你说是吧?”她看着木叶。
木叶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女生似乎很满意,感叹:“孺子可教也。”
说完,她便扬长而去,只留下莫笙歌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她只觉浑身发热,燥热不已,脸红得不像话。
良久,她转过头看见木叶玩味似的看着她,她感觉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莫笙歌瞪了他一眼,径直走进雨中。
“姐姐!”木叶愣了愣,急忙撑着伞跟在她身后,不停叫着她。
莫笙歌并不回答,只是快步向前走,木叶快要追上她时,她又加快了步伐甩开了他。
少女穿得很是单薄,让本就瘦弱的她在雨水的浸湿下看起来瘦小得可怜。
虽然她已经走得很快了,木叶却还是很快追上了她,把伞撑在了她的头上。
“是不是……我惹姐姐……生气了?”木叶语气小心翼翼,脸色有些苍白地看着她,像是被吓到了。
莫笙歌仍不说话,推开他,又快步走上前去。
木叶追上她,拉住她的衣角。
“姐姐如果生……我的气……对不起……但你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木叶明显慌了,声音有些颤抖。
莫笙歌停下了脚步。
“好吗?姐姐。”声音很小很轻。
莫笙歌抬头看了看木叶,他的头发已经被雨水打湿了,脸上的水滴还在往下滴落,让人分不清这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不由叹了口气,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她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她是不能有男朋友的,她清楚。可是为什么刚才他不反驳那个女生时,她会那样生气?
“对不起,我刚才……不知道怎么了。”她有些歉意地看着他。要不是被雨水那么淋一会儿,说不定她还被那股无名火控制着。
木叶暗暗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脸终于松弛开来,即刻笑了。
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你占我便宜,讨厌。”莫笙歌又佯装生气,把头撇向一边,不理他自顾自往前走。
他们并排走着,她故意不看他,实际上是难为情。
木叶则一直歪着头看她。
走着走着莫笙歌绷不住,笑出了声。
好难憋啊,她想。
木叶见状打趣到:“姐姐,不……生气了?”
“我如果还生气怎么办?”她耍赖。
“那姐姐……打我……几下?”说着,他就伸出一只手臂,悬在莫笙歌面前。
莫笙歌真轻轻打了他一下。
“好疼。”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莫笙歌看了他一会儿,转过头,低下头悄悄笑了。
木叶也不由自主的笑了。
不知不觉,他手中的伞已经微微向一边倾斜,半边衣服都湿透了。
两人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被拉得无限长。雨水落在伞上,就像在是为他们演奏美妙的乐章,浪漫至极。
这天回去,莫笙歌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她。
她迷糊地拿起手机一看,是沈安然打来的。
又看了看时间,半夜十二点。
她按了接通键。
“大哥,半夜十二点了哎,你发什么疯啊。”
“啊啊啊,你知道吗,就是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个雕塑博主,他这么久终于更新动态了,说是有灵感了,要雕刻一个雨中漫步的雕塑。”
听声音就能感觉到她的兴奋。
莫笙歌当然知道这位让她发狂的博主,某人不止一次地在她面前提起他,一提起他便滔滔不绝。
她说他从不露面,但声音很好听,很温柔地帮人解答问题,一定是个帅气的小哥哥。
她还说他的雕塑刻画地栩栩如生,精妙绝伦,每一个作品都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意境,一种宁静又自然的美。
她说他的粉丝量不算多,但粘性很强,都愿意去网上找他订购雕塑作为装饰。他也总会在雕塑上写一些富有诗意的话语。他的每一个新品都很抢手。
莫笙歌只是听她说,她却并不是很感兴趣。
她觉得她的人生没有诗意可言。
“好了,睡吧,下次你抢到了把成品发给我看,好吗?”她实在困极了。
“好吧,那你睡吧,我再高兴会儿。”那边传来傻笑的几声,就挂断了。
此时木叶并没睡着,他走出房间,走过黑漆漆的客厅,来到阳台上坐着。
冷风徐徐地吹来,又刺骨又凉爽。
他缓缓往下看,惊奇地发现这里竟能不太清晰地看到那层楼的卧室,粉红色的夜灯一闪一闪的,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身影起来又躺下。
做个美梦啊,他轻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