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龚俊杰谈了半天，酒喝了不少，茶叶也送了，也尽可能地让利了，最后他说，过两天给我答复。
过了两天……
“不好意思了江总，这回我真没做什么，上头说了，在价格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优先选择大公司。”
我挂了电话，苦笑了一下，其实如果是我，我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孟甜又来找了我几次，我知道，她现在过得不太如意，好几年的富太太生活，让她一时之间很难适应现在的日子了。
尤其是，还要出去找工作，她的工作应该跟我的创业之路差不多，充满了坎坷。
她每每过来，都是那些车轱辘话，来来回回地说，活像个祥林嫂。
不过我也没有太多的同情心给她，我自己都同情不过来，但是她隔三差五地过来，真的很烦。
“小林，你知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厂房出租的？”
小林从一堆快递里面抬起头：“附近？有啊，怎么，我们公司要扩张了？”
“呃，想法很好，继续保持。”我这才注意到她身边的一大堆盒子，“这都什么？”
小林一把搂住：“全部都是我的血汗！”
我摇摇头，要是在江氏，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天天在公司里收快递！
我张了张嘴，又想起她的工资，还有现在的工作量，以及她良好的工作态度，再看了一眼破旧的厂房……
“回头看看都有哪些还在租的，挑一个性价比高的，我们搬过去。”
小林很快就热热闹闹地组织了公司的几个人把公司搬了，东西不多，几个人一趟就运完了，连一顿饭的功夫都没花。
孟甜再来，估计也找不到了，毕竟灯下黑。
我再次全面进入了工作状态。
很快两年过去，公司稍微有了一点儿起色，最大的变化就是，我们搬到办公楼了。
有点钱了，怎么的也得把门面修饰修饰。
“离婚可以，但是财产分割我不认可！”
两年时间到了，我也可以和孟甜离婚了。
我约孟甜出来说离婚的事情，没想到她竟然还惦记我口袋里的这三瓜两枣，呵呵……
“当初为什么结婚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你流产、不孕，这些都跟我没关系！”
“麻溜地签字吧，不管你挣扎多久，钱我是一分都不会给你的！”
看到她随着我的话语，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我心里竟感觉舒缓了许多。
这是怎么了？我心理变态了？看到别人不好过，我才好过？
很快我就知道了原因。
老江走了。
老江又没走。
就在我终于拿到了离婚证之后，我感觉到身体陡然一沉，好像什么东西与我融合在了一起。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可怕，简直比老江住进我的身体，还要恐怖得多。
如果早知道老江是以这种形式消失的话，我宁愿他一辈子住在我的身体里，时不时地出来闹腾一下——
他的意识确实是消失了，他不再独立于我之外，而是，与我融合了……
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我继承了他所有的记忆。
老江彻底消失了。而我，我是我，我又不是我，我既是现在的我，又是未来的老江。
我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四天都没缓过来，整个脑袋仿佛要炸裂一般地疼痛，各种记忆在我的脑海里冲撞，融合。
“我都说了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你还要怎么样！”我一把甩开了吴伊湉的手，语气不耐地说。
她神色委屈：“可是她身上穿的，分明是你的外套！”
“谁知道晚宴结束会变天，她穿得那么单薄，冻得瑟瑟发抖的，难道我就这么看着？”
吴伊湉还待再说，我已经转身离开，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画面一转。
“对不起吴小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瞎跑的，害你流产了，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在病床上躺着的吴伊湉，听到“流产”两个字，顿时坐起了身，随手把桌上的水果就扔了出去：“你滚出去！”
孟甜被她吓了一跳，赶紧躲开了：“你别太激动……”
“你先出去吧。”我对孟甜说。
她不放心地看了几眼，吴伊湉见她还不走，忍不住大声咆哮：“滚啊！”
她终于红着眼眶出去了。
“别生气了，好好修养身体。”我叹了口气，但又忍不住说道，“这件事情跟她没什么关系，谁都不知道你怀孕了……”
我想说，这只是个意外，虽然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但是我们不能随便怪到别人身上。
毕竟，是我坚持要进去援救的，吴伊湉，也是自己非要跟着我进去的，现在孩子没了，怎么能把气全部撒在孟甜身上？
但是她已经闭上了眼睛，明显不想再听我说了，我只好也闭上了嘴，毕竟医生说了，要让她好好休息。
住了几天院，我抽时间给吴伊湉办了出院手续。
她整天郁郁寡欢的，我知道因为孩子的事情，她还没缓过来，只好交代刘妈多做点温补的食物给她。
没想到她不好好养着身体，反而天天纠结于我和孟甜又做了什么什么，非说我对“刽子手”怎样怎样，对得起那个孩子吗？
我体谅她没了孩子，没和她计较太多，谁知道她竟还没完没了了，我索性待在公司，不回家了。
那天我没吃午饭，孟甜好心地给我分享她的午餐，谁料吴伊湉突然来了公司，见状又开始大发雷霆。
我让孟甜先出去，面对吴伊湉的无理取闹，我真的不耐烦了：“我说了，你不要总把流产的事情怪在孟甜身上！要不是你自己非要逞强进去，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你能不能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看到吴伊湉崩溃的表情，我知道这话伤到她了，可我又莫名地有些解气。
她这么三天两头地查岗闹腾，我也真的忍够了！
“江总！江总！”
一道声音强制把我唤醒，我努力睁开双眼，是小林。
她见我醒来，松了一口气：“你是不是梦魇了呀，我看你一直甩头，喊又喊不醒的。”
“对，梦魇。”我虚弱地笑了一下。
小林站起了身：“醒了就快起来吧，一个老总睡在办公室就算了，都这个点了还不起来，客户来了怎么想啊！你赶紧租个房子吧，难道就差这点钱吗！”
我随口应和：“是啊，我也该租个房子了，不能老睡在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