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七皇子的密信就出现在了萧矜北的桌案上。
也不知道那封信上写了什么,沉寂几天之后,盘旋在大周头顶天空的阴云,终于彻底压了下来。
萧矜北单枪匹马,亲自去了天牢。
从古至今少有亲王被斩首示众,晋王作为皇上最后一块兄友弟恭的旗,如今也被扯下来,破布一样瘫在天牢的草席上。
“好久不见了,”萧矜北垂眸,看他的眼神像看一条死狗,“晋王。”
“你怎么来了?”李仁头发披散,笑容疯癫,“怎么,不用去给你爹送葬?”
“砍了你的人头就走,”萧矜北淡淡道,“临死之前,来听你说两句废话。”
李仁夸张的笑了起来。
“要杀就杀……”他疯疯癫癫的站了起来,一指指住了萧矜北,“你,你想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做梦,我绝不会告诉你,你这辈子就这么蒙在鼓里,等着有一天下了地狱,自己去问你爹吧!哈……”
“你想多了,”萧矜北淡淡的看着他,招手叫进来一个人,“不用问,该做的,我一件都不会落下。”
被他叫进来的人从暗处走了进来。
“是你!”李仁瞬间疯了一样拉扯住了自己的头发,“你来做什么?你还要做什么?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是我当年推举了你,是我!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晋王殿下命不久矣,怎么还是如此疯癫,”谭承启抬了抬下巴,命人铺好了纸笔,“都到了最后一步,你还不准备给自己留一线体面?”
“你要做什么……”李仁的身体开始簇簇发抖,他似乎是彻底怕了谭承启,人迅速的萎靡了下来。
“劳烦王爷随我说几句话,”谭承启沾了沾墨,在纸上落下了第一个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李仁瞪大了眼睛。
谭承启说是让他跟着念,实则根本用不到他开口,他听着他慢条斯理的读出那些话,终于在临死前开了窍。
“你们……要借我的口……”
“王爷消息珍贵,”谭承启吹了吹未干的墨,“多谢。”
“不……我还有家眷亲族……还……”
话没说完,萧矜北已然扬起了利刃。
记忆中雪亮的刀刃和眼前的重叠,李仁只看见一道亮光闪过,世界在他眼前颠倒了过来。
萧矜北的身形变得模糊,他徒劳的睁眼,灰尘和血,慢慢在他眼前铺开了黑暗。
谭承启没有看地上李仁的人头,吹干了墨,递给了萧矜北。
萧矜北一言不发,拎着长枪走了出去。
淮安王的旧部和西南一直追随他的将士都在外面,萧矜北翻身上马,李仁的人头被奉鞭带出来,挑到了最高处正前方。
同一天,萧矜北带人先斩后奏,诛杀晋王,带着“李仁的口供”,毫无预兆的发难,圈禁了太子和安源的闲亲王,将太子养的私兵悉数收编。
皇宫内院,皇帝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反了……都反了……”
“陛下!”皇后在他身边,恍然跪在了地上。
太子私养兵马,她作为母后绝对难辞其咎,可如今皇帝放在安源的人也被萧矜北一锅端了,根本顾不上追责。
“来人……去叫萧矜北……”
“皇上……”前来传话的高公公也不敢抬头,“尊毅王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他竟还敢来?!”
“是……”高公公犹豫了片刻,“王爷说,他体内余毒已清,可以出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