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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哄哄2(1 / 1)


他终于肯搭理我一下,看着我小声的说:“是只给我做了吗?”

我轻轻亲了下他的鼻尖,说:“是,只有你有。”

容珩脸一下就红了,绯色爬上双颊,蜿蜒到耳根,眼睛里水汪汪的,就像小时候我逗他的时候一样,却还是不放手,固执地又问一句:“那兰君也没有是不是?”

我愣了一下,心中忍不住哂笑,却也有些酸楚。

可怜见的,从我手里出去的东西,哪里有什么是兰君有但是他没有的。前世他若能有这样蛮横霸道的小性子,我们之间何来那些意难平。偏偏他非要理智、要贤惠,先是让我娶兰君,进宫后又总叫我去陪。我以为是他不在意,谁想到他自己憋着委屈,我也难过。

若非重来,我哪里能知道他那些年的心不由己。

我索性直起身,把坐在床上的人抱起来翻了个身,容珩小声地“呀”惊呼了一下,坐在了我腿上。我抵着他的额,看着他的眼问他:“什么时候你在我这不是独一份了。”

容珩却耍赖不看我,搂着我的脖子将脸埋在颈间。

我摸着他的头,说:“既然在意,以前怎么不说?”

容珩含含糊糊地回我:“总是要为你好的。”

我帮他拉上衣领,搂了搂他说:“你若是不开心,我怎么都不好。还有今日怎么光着脚就下床了,着凉了怎么办?”

容珩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恍惚,像是陷在回忆里,说:“我...我找不到你...”眼里看着我的脸迷茫起来,“你...你是...”

我握着他的手,摸上自己眉眼,说:“阿珩哥哥,我是燕燕。”

容珩看着我的眼睛,眨了眨眼,像是在确认,最后点点头,说“你是燕燕。”

我摸着他有些微凉的身子,说:“我叫宫人进来给你梳洗好不好?我们才好用早膳。”

容珩却扑进我怀里,摇着头,说:“你梳。”

我有些无奈,低着头同他说:“我梳得不好看。”

容珩却固执的不松手,我只能轻笑着叹了口气,摸着他眼角的细纹,说:“你比糯糯还要粘人些了。”

容珩却正经了颜色在我腿上坐直起来,捏着我的手说:“不一样的。”

我笑着问他:“哪里不一样?”

他却突然想起什么,又低下头,绯色爬上了耳朵根,嗫喏着:“糯糯是你的儿子,我...”我实在忍不住摸了下他那红红的耳朵,人在我怀里颤了一下,我笑着追问说:“你是什么?”

容珩羞得不敢看我,又埋进了我怀里,小声地说:“我是你的夫郎...”

我难掩心中欢喜,吻了一下他还在羞得发红的耳朵。想着前世除了在床上,哪里能得到他这样的自称,他总是自称臣夫,生生要在我们之间隔上君臣,却不曾想过,我只想同他有男女情爱。

如今我这朽老的灵魂装进十九岁的身体里,他老去的面容下盛着我昔日的少年郎。如此这般,我们才依偎着紧靠在一起,连心都炽热。

终于将人哄得下了床,我拿着梳子却是有些不知所措。回想起来,我确实从未给他梳过发。若是平常好不容易到了后宫,晚上我总是要折腾他的,不过睡一两个时辰,我就得上朝,想他多休息会从来不叫他。若是难得的休朝,我睡得沉,他又早早地起来安排一切。

如今拿着这梳子,确实是有些不知从哪里下手了,只能一点一点先将头发梳顺,又看着它们在我手上打了绞。容珩等了半天,侧过头问我:“还没好吗?”

我泄了气,趴在他的肩上说:“我实在不会。”

容珩笑着摸了摸我的脸,拿过梳子说:“我来吧。”就见他手指灵活,不一会就将发竖得漂亮规整。

我取过玉簪帮他簪进去,说:“这个我会。”

叫了盛德传膳,早膳一道道上来,容珩握着筷子却一动不动。

我了然,端着粥舀了一勺,吹了吹喂到他嘴边。容珩抿着嘴侧过头,我轻声哄着他:“要先吃了早膳才能吃我做的。”

容珩拉着我的袖子,瘪着嘴说:“你不能骗我。”

我笑着点了头,说:“你冤枉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容珩张了嘴将粥吃了进去,嘟嘟囔囔地说:“你就是有。”

我只能配合,说:“是是是,我最不好了。但这次一定不骗你。”

容珩扯了扯我的袖子,赧然着低声说:“你很好。”

我也只能宠着,擦了擦他的嘴角说:“是,阿珩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容易吃完饭,宫人们端了漱口的茶杯来,洗漱完,我说得歇息会才好,容珩就巴巴地望着我。好容易等着我正准备带着他去,盛德就带着人端了药过来。

容珩好在喝药还算乖巧,抬着药碗正要喝,却突然盯着药碗发呆,眼睛一眨不眨。

时光落在他身上都静止了。

半晌,他抬起头来问盛德:“盛德,陛下的药送过去了吗?她别总忙得忘记喝药。”

盛德神色不变,说:“送过去了,老奴亲自看着陛下喝的。”容珩点点头,神色有些放空,说:“燕燕如今身子不好了,你记得要叫她按时喝药。”

盛德恭敬地点了头,说:“是,奴记着的。”

我看着他这样分不清岁月的模样,心像是被揉成了一块,皱巴巴地地酸涩着。

后面的三年里,我的身子全靠郑潜的药吊着,可是朝堂的事这样多。事无巨细,面面俱到,我生怕自己哪里没注意,给容珩留下一个烂摊子。过去,我总以为自己至少还要有个十几年,一样样理清楚了。等糯糯慢慢长大,一样一样教给他,就像当年自己教成允那样。大显总会顺利温和地过渡到新的君主手中。

而不是像后来那样,一切骤然提前。我后来劳累过重,肝上和肺上也出了些问题,常常和崔泽他们议事时,说着说着就咳出血来。我叫盛德瞒下来,但想来也没瞒住。

容珩其他事都纵着我,但是用膳和吃药这两件事是从来不放过。为着盯着我吃药这个事,他也不在意别人非议君侍出入勤政殿。若是我吃药时推脱两句,还少不了被他使脸色。

容珩喝了药,放下碗看到我有些发愣,缓了一会,他问我:“燕燕,你喝过药了吗?”

我努力扯起了嘴角,握着他的手说:“喝过了,盛德刚刚送过来的。”

容珩凑过来闻了下,皱着鼻子说:“你又骗我,你都没有药味。”

我给盛德使了个眼色,盛德立马明白了,说:“刚刚药太烫,姜...燕燕让我去放凉了。”

容珩皱着眉看着我,说:“你又不好好吃药。”对盛德说:“你把药端来,我看着她喝。”

盛德为难,哪里又找出药来。我指了指容珩的药碗,盛德得了示意,下去将容珩的药又抬了一份出来。

容珩看着我喝下才作罢,用巾子拭了拭我的嘴角,说:“你总是不省心。”

我伸手摸了摸他皱着的眉,点点头,说:“是,让你操心了。”

安抚了容珩,我说我去给他拿吃的,起身出门。盛德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拍了拍他的肩,说:“盛大侍,别担心。只是一碗药,我身子康健不碍事的。”

盛德说:“可药也不能乱吃啊。”

我想了想,说:“劳烦您去太医院开个普通的养生方子吧,日后我便陪太凤君一同吃药。”

盛德愣了愣,或许是没想到我能做到这般,接着说:“您还是等我去请了太医来,给您诊了脉再开方子吧,药也不能随便吃。”

我拱了拱手,说:“有劳了。”

取了合子酥回来,看着容珩坐在窗台边假寐,初春的太阳从枝丫间隙落下来,洒在他的脸上,见他眉眼也模糊。

许是吃了饭又喝了药,他犯困了。我放轻了手脚,将食盒放下,侧身去关一旁的窗子,帮他理了理靠枕,想他更舒服一些,人却倒在了我怀了,手覆上来捏住我的衣领,迷迷糊糊地说:“怎么去了这样久?”

我轻轻拨开他脖颈处的发丝,说:“和盛德说两句话,耽搁了些。”

容珩撑着手想要坐起来,看着却困得人发软,说:“你做了什么?”

将人按回了怀里,右手搂着他的肩,蒙上他的眼,亲了亲他的耳朵说:“你猜猜好不好?”

拿了两块合子酥含在嘴里,低下头吻在他没有什么血色的唇上。

温热又柔软,同他今天早上的眼一般湿濡缠绵。

将糖到了他的嘴里时,他已经有些喘。我轻声问他:“是什么?”

容珩靠在我怀里,依旧被我蒙着眼,低声说:“是...合子酥”

掌间却摸到些许湿意,我亲了亲他的侧脸:“怎么哭了呢?”

容珩低着声说:“开心。”

我摸着他的白发,搂了搂怀里的人,说:“只要你开心。”

当年我同他大婚,没有吃上合子酥,想来我和他都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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