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深市。”李玉栋开口道。他决定接这个机会去搞钱。
“不行。”李忠相断然拒绝。
“爸，我不适合读书，看书就头晕。”李玉栋否定自己的学习能力：“这次考试也是抄别人的答案及格的，要不然更差。”
“不行，无论如何要读书。”李忠相坚决地说：“你还小，不读书将来能干什么？工地连做小工的都没用，而且深市不像家里，连个住的地方都没保障，乱得很，还经常有保安来查暂住证，抓到了就会关起来。”
“爸，我明白这些，只是读书浪费时间，还不如出去赚点钱。
而且外公身体不好，舅舅们也不支持，只顾着照顾我们家，连自己的孙子都不管。”虽然舅舅们没有明说，但农村就是这样，现在不说，将来也会拿这个来说。
李忠相听起来也有些动摇，看了陈桂香一眼，应该是她也有同样的担忧：“你觉得呢？”
陈桂香知道在农村避免不了这样的问题，但舍不得家里的那块田地：“那我们的田怎么办，不种的话吃什么？”
李玉栋觉得父母有点考虑送他去深市读书的意思，他急忙说：“以前外公都是用牛换别人的劳力，现在牛都卖了，外公拿什么去换？而且外公年纪这么大了，总不能还自己下田去干活吧。
我建议让大伯去种田，一年能收到一百多斤谷子，过年吃就够了。
反正我们都不在家，也不需要多少粮食。”
当然，李忠相觉得李玉栋说得有道理，但是他认为多读点书好，总是要熬过这几年，等上了高中寄宿，就好了。
李忠相转变了一个角度，试图说服李玉栋：“深市那边实在太苦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你去了也是受罪，而且你妈和我都要去捡废品，没时间照顾你。”
李玉栋假装毫不知情地说：“怎么会呢？租个房子又不要多少钱。”
李忠相不得不解释：“我们没有边防证，不能办暂住证，所以租不了房子。”
李玉栋等的就是这句话：“那办个边防证不就行了吗？边防证很难办吗？”
其实李玉栋不太清楚，边防证好办，但是暂住证难办，在深市最重要的是暂住证。
而李忠相也知道暂住证难办，但是具体有多难他也不清楚，因为他没有去问过。
李忠相考虑了一下，见没有其他办法，就说：“我先去问问看，如果办不了就让你留在家里。”
“怎么会办不了呢？如果办不了，就去找姚姑父，一定没问题。”这些李玉栋都考虑过很久了，各个方面都有预案。
李忠相是县工商局局长姚姑父的堂妹夫。
因为李忠相不求人，从来没有找过他帮忙。
93年县工业品市场出售摊位，只要2000元一个。
姚姑父知道李忠相手上有点闲钱，保留了几个位置好的地方，但李忠相没要。
后来在零几年，摊位涨到几十万一个，李忠相非常后悔没有要。
第二天，李忠相带着家人、户口本、身份证去县公安局办理边防证。
90年代，到深市的人特别多，公安局办理边防证的窗口需要半个多月审核。
李忠相没花多久，提交了材料，交了100元费用，半个月后可以拿证。
这半个月里，李忠相安排好家里的事情，给外公带了的话，将李玉华送去学校读书。
放假时就让他去外公家，种下伯父的田地，照看房子。
虽然大伯给的租金少，而且一年就收一两百斤谷子，但种田也要交农业税，所以和白给没什么区别。
但没办法，空着田地也要交税，而且几年后要种起来就不容易了。
正月二十三，李忠相终于拿到了边防证。
第二天，他带着家人一起乘火车南下。
因为他们晚了半个月才动身，所以车上不是很挤。
李玉栋坐着摇摇晃晃的火车，很沉默。
找爸妈聊天不现实，只能在脑海里想今后的打算。
现在这个年代的深市，我了解得不多，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只能先给爸妈找一条好一点的门路，不要再辛苦了。
三个人都有边防证，可以坐火车直接到深市。
如果没有边防证，要么坐长途汽车直接到深市，要么先坐火车到Z城，再坐短途汽车到深市。
回去的时候可以直接坐火车。
30多个小时后，李玉栋终于到了深市的布吉火车站。
对于习惯了高铁的他来说，这30多个小时真是折磨。
但是这还没结束，还要再坐1-2个小时的短途汽车才能到罗胡区。
深市最先发展的就是罗胡区，人们都往这里聚集。
李忠相在这里捡了差不多2年破烂，熟悉了每一个角落。
很快在郊区找到了一处民房，他特意选的。
房子还不错，有三间瓦房和一个大院子。
地处罗胡区和富田区之间，离市区比较远。
房东在罗胡区买了新房子，所以这里空出来了。
只是价格不便宜，一年要1000块。
在李忠相看来，最理想的是有一个大院子，可以放捡来的破铜烂铁。
最重要的是房东有关系，答应帮忙办理暂住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