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珍宁转过身,以免挡住赤中燕的视线,赤中燕看那女子的姿势甚是熟悉,那声音好似在哪听过,便说:“抬起头来。”云望思缓缓抬起头,赤中燕见到这张脸又喜又惊。“是你?!你怎么会在这?”云望思心知肚明自己的身份,也怕给赤中燕带来麻烦,让其为难,便说:“王爷请放心,明日一早阿愿自会离去。”一旁的赤珍宁抢着说:“哥哥,你认识阿愿?是我让她进来陪我的,你不要赶她走,她可聪明了,你就让她陪陪我吧。”
赤中燕与云望思相对视片刻两人都不出声,云望思说:“小姐,不必为我让王爷为难,阿愿自会有去处,若是有缘日后自会相见。”她拜了三拜说:“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多谢小姐收留之恩。”拜完站起来向门外走去。赤中燕不知该不该留她,留则是欺君之罪,不留让她一人流浪街头又有些不忍。
赤珍宁眼看她就要离去,急的频频跺脚,又不敢违抗哥哥的意思。“等等”赤中燕在她踏出门口那步叫住了她,转身对她说:“你先在府里住着,那也不要去。”赤珍宁拉着他的手臂摇晃着,一脸甜甜的笑脸:“哥哥真好。”又跑过去把云望思拉回来。说:“阿愿,你以后就可以陪着我了,还不快谢谢我哥哥。”云望思回过去双膝下跪,双手贴地拜:“多谢王爷。”
赤中燕说:“起来吧。”云望思站起来,赤中燕问:“随我来吧。”有些话在珍宁面前说不得,她一路随他回了落燕院书房。门被关紧,云望思站在远远处说:“多谢王爷收留之恩,待过一段时日,小姐的新鲜劲过去,我自会离去。”赤中燕说:“才两日时日,你便知珍宁的性子如何?”云望思说:“小姐性子跳脱,专注力不高,若不是她感兴趣之事,势必难成事。”
赤中燕问:“你有何方法?”云望思说:“让我与小姐多待一段时日,方能观察出其特长之处。”赤中燕说:“云小姐今年贵庚?”云望思答:“今年一十二。”赤中燕问:“多少月生辰?”云望思答:“七月初六。”赤中燕嗯一声说:“比珍宁大三月。明日起,你就与她一起去上课吧。记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云望思问:“上课?”赤中燕说:“西郊有座皇家学院,你也知道她性子跳脱,学业荒废了许久,如今这个事就交给你负责,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云望思心中一喜,有地方住还有课上,那不是自己最喜欢的事吗,当即跪下再拜。
赤中燕有些懊恼说:“以后见到我不用行大礼,救命之恩不要时时挂嘴上,以免被别人看出端倪。”云望思站起来,做了见面礼:“是。”云望思见他不再说话,便退下,刚退到门口又被他叫住:“我还有一事不明,请问小姐。”云望思说:“王爷叫我阿愿便可,有何事尽管问。”赤中燕略想一会:“你家人唤你‘阿愿’?”云望思说:“父亲一直想有个女儿的愿望,时常挂嘴边,后来我出生,便觉得愿望成真,故一直唤做‘阿愿’。”
这种本是闺名,只有家人亲近之人方能叫,如今家逢变故,先拿出来用着。赤中燕也知其中缘由,再次唤她时,声音便温柔许多。“阿愿,那日去大理寺审讯房的人是否是你,还有王寺正提出的马泷任职建议,是你向她提的?”云望思以为他是追究责任,又跪下去:“王爷恕罪,我只是一时兴起,听见他们在争执,忍不住上前去说明自己的想法,以后保证不再犯。”
赤中燕说:“你先起来,别动不动就跪,我尚未说明用意,你何故这么着急认错,难不成你以前也是这样的?”云望思心想,以前的我在家如鱼得水,三位哥哥还有父亲对我百般娇宠,这跪人还是第一次跪呢,赤中燕见她沉默,怕是让她想起伤心事,便说:“起来吧,你家人我已派人护送回乡,你暂时可安心。”她又想下跪,被赤中燕及时扶住,她连忙抽开扶在她手臂上的大手。
赤中燕也意识到自己的冒昧,便岔开话题:“孪生姐妹案你怎么想到对付那凶手的办法?”云望思说:“我先试过他是否是正常的人,意识是否清醒,若他是意识正常之人,那么杀那对姐妹可追寻原因,若他是不正常之人,就有可能误杀。人在意识不正常之时做出的事,他自己本人也是不知道的。”
赤中燕问:“后来呢?”云望思接着说:“后来,我发现他是正常的人,只是他把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对外面的任何事物一概不在乎,这种人一般都是经历过大变故或者从小的生长环境导致的。”赤中燕不出声,静静的等待着她的下文。
她继续说:“所以我让他们做哪一系列的事,无非就是让他找到被别人重视,找回人的尊严。人一但得到尊重,他的内心也是平和喜悦的。他在外面流浪多年,必受尽他人的冷眼,如今有人给他关心,他的内心必会破防,不用强迫,他就自愿吐露心声。”
赤中燕嘴角上扬,点点头说:“这是攻心计。”云望思说:“可以这么说。”赤中燕又问:“那马泷的事你又是怎么想到的?”云望思说:“马泷的事,关键在施行者。他本身具有才干,只是犯过事,要想起用他,有两个方法,一是对他考核,让他名正言顺上位,二是若是律法不允许犯过错的人入政,可让其作为一个协助的人员在旁出谋划策,不必任免官职。这具体看在位者的取决。”
赤中燕大喜过望,又问:“平日你父亲与谈论有关此类事项?”云望思道:“父亲不曾透露官场上的半句,是我一人自己的想法。”这句话她可是说得微微颤颤的,赤中燕笑着说:“你不必害怕,你父亲的事自有圣人定夺,我不会追究那些事,只是想知道你是如何有这种奇思异想的。”
云望思的心稍稍放下来说:“思考多了便想到了。”赤中燕说:“阿愿刚才也说过凡事都要去实践才能吸取其精华,那你才十二岁,又是女子,何来的实践?”云望思心想糟糕,没想到这王爷的记性这么好,竟用她的话来反驳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理由,便踌躇在地,任他发落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