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文人的笔墨学识是他们的刀剑,年羹尧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嘴上轻描淡写地说着关乎几条人命的话,坐姿纹丝不动,风淡云轻,年羹尧在心中给眼前中人的评价更抬高,又有了些别的想法。
天色渐暗,年羹尧顺势将人挽留下来,共同用膳。
“先生待我以诚,又尽心为本将军谋划,这杯酒,年某敬你。”快要溢出来的小酒杯捏在手中高高举起,年羹尧笑容满面,可以说将姿态放的很低。
“不敢。”郑先生连忙起身,双手举杯满饮。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宴至酣处。
年羹尧醉眼迷蒙,摩挲着冰凉的玉杯杯壁,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伯诚胸有大才,若是入朝为官必当一番作为,本将军虽被禁足于府中,在朝堂却依旧有不少人脉,若是伯诚有意,我可让你直入朝中,被朱佩紫。”
“伯诚早已说过,此生不入朝堂,甘愿为一闲人。将军与某有恩,厚颜暂居于府中。将军乃人中龙凤,若是不弃,在下愿为将军效劳。”
“哈哈哈,好,好!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年羹尧顿了顿,见对方笑容不改,脸色不变,才继而道“承你吉言,希望本将军能早日摆脱今天的境地,龙出浅滩,风云作便。来,喝!”
周遭侍候的人都隔了一段距离,这些颇为大逆不道的话,暂时没有第三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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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过才几日没来你这,这玉华宫的宫女太监,竟然疏懒到连杯茶水都不肯给朕倒了。”
“客人从何处来?”听出了胤禛含笑的口吻,夏冬春手中晃着小扇,慵懒懒地上前迎接,眉角的笑意接近时刹那下垂“原是我那数月未见的情郎。”
绫罗蚕丝的扇面半遮半露,女子绕着胤禛走了半圈,嘤嘤作泣“悔嫁风流婿,风流无准凭,攀花折柳得人憎——”
胤禛好笑,转手搂过夏冬春的腰不让她作怪“朕一回宫就数日未眠地在勤政殿批奏折,哪还有时间去攀花折柳?”
已是夏日的末尾,京中的天气多变,时冷时热,夏冬春在坐的的椅子上披挂着一条毛绒小毯子,身上却穿着凉爽轻薄的夏裳,动作幅度稍大些,就扯出玉腕上一片的肌肤。
“礼物看了吗,可还喜欢?朕特意为你挑选的,”胤禛握住她的手腕朝室内走“一路叫人包在马车里送回来,旁人都没有。”
“皇上的眼光自然是好的,臣妾自然是喜欢的。”夏冬春语气一扬,有点儿阴阳怪气。
“哦?爱妃不必勉强,若是不喜欢,只管送回来,朕记得,华贵妃也颇爱这类首饰,干脆莫要浪费朕的一番心意,送去翊坤宫。”
“那皇上只管要去好了,”夏冬春转身凑近胤禛,一只手抚上胸口,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反正臣妾只要皇上心里有臣妾就好,礼物不礼物的不要紧,人与心意到了便好,岂敢与贵妃娘娘相争啊?”
“呷醋,”胤禛低声笑道,柔情蜜意地看着夏冬春,语气含着探究“贵妃生了场病,朕还未去看过她,你与她说了什么,朕是知道你一贯嘴上不饶人,怎还把人给气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