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
绘春在整理小花圃,之前就因为莞贵人流产,这里被宫人洗刷翻新过一遍,看起来花团锦簇生意盎然,一点没有之前的凌乱。
“苏公公?”绘春放下手里的花洒,意外地瞅了眼天色,纳罕道“您怎么来了?是来传旨的么?可这......还没到黄昏啊?”皇上难道要提前来陪娘娘用晚膳?
“娘娘在吗?”苏培盛笑容顿了顿,将一闪而逝的尴尬掩好,不答反问。
“在里头呢,”绘春欣喜地点了点头,她没想其他,这么些年皇上初一十五来景仁宫的规矩就没断过,每逢这个时候,皇后娘娘心情最好,上头的主子心情好了,她们这些奴才自然也跟着沾喜气,这样的喜事,绘春自然不会放过“奴婢这就去通传。”
“好,有劳了。”苏公公紧了紧手里的拂尘,格外客气。
......
“娘娘,苏公公来了。”
绘春进来的时候,安陵容正陪着皇后说话,似乎聊到了开心的事,逗得皇后一乐,气氛放松愉悦。
“哦?”
“方才还说皇上回宫只去了玉华宫和翊坤宫,原来,皇上还是惦记着来陪皇后娘娘的。”
宜修面上拂过一丝羞喜,一改往日的端肃持重,虽没有说话,整个人眼角眉梢却都焕发着愉悦期许。
“今儿是十五月圆之夜,”绘春觑着皇后的神色,嘴上讨喜的话说得顺畅“皇上定是想着娘娘,所以急着让苏公公来宣旨。”
“越发贪嘴了”皇后抿着茶掩住嘴角的笑意,多日未见皇上,她心中也是想念,可惜信纸上所书,总是过多繁琐公事,脉脉温情缪缪无几“快点请他进来吧。”
“是,”苏培盛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听到里头的笑语欢声,心头一苦“苏公公请。”
“皇后娘娘吉祥。”
“起来吧,皇上这个时候叫你过来,可是有事?”
听出皇后问话里的笑意,苏培盛嘴角笑容的弧度不变“皇上叫奴才来传旨,说皇上今个儿...不到景仁宫来了。”
他话音刚一落下,室内几人面上亲切的笑意顿时消失。
“每月十五,”安陵容见皇后面色不佳,不由忿忿发问“必定是皇上会来皇后宫中的日子,今儿是怎么了?”
“是华妃请皇上去用晚膳了,还是皇上身体不适?”皇后眼中的寒冰越凝越深,语气微凉。
“这...”苏培盛咽了口唾沫,一字一句复述胤禛方才的话“皇上说六阿哥才刚学会说话,又离开阿玛这么久,所以去寿康宫看完太后,就赶去看瑶妃和六阿哥了,皇后娘娘早些歇息。”
还有要为六阿哥办百福宴的事,苏培盛没火上浇油,反正也就这几天的事,内务府的人来禀报也是一样的。
安陵容顿时无话,谁她都能出来说几句,偏偏是夏冬春,瑶妃在她父亲有难时伸出过援手,虽对这位救她于水火的恩人感官复杂,但起码的良知她还是有的。
苏培盛说完,就把脑袋低垂下来,不去触霉头。
“...那也是应当的。”皇后顿了顿,缓缓回道“瑶妃美貌聪慧,六阿哥乖巧可爱,皇上享受天伦,多去玉华宫陪陪他们,也是应当的。”
“绘春,等下去库房取一把之前打好的小金锁和一柄和田玉如意,送去玉华宫与小阿哥和瑶妃把玩。”
宜修吩咐声没了方才的轻快,淡淡的,偏她处理事情又大方贤明,让人跳不出刺来,苏培盛委婉地笑了笑,他再在这里待下去,浑身都不自在“娘娘,那奴才先告退了。”
“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