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都说了,这宋宝林分明就是个妖物!哪有人挨了板子之后,第二天就能恢复如常的?更何况满宫的妃嫔可都瞧见了,她明明流了那么多的血,分明是活不成了,可太医一来,却瞧见她的伤口早就愈合好了。”
宋齐光走进紫宸殿的时候,正好听到贤妃慷慨激昂的话语。
贤妃杜若芙一身芙蓉色的宫装长裙,曳地的裙尾铺散在地上,像大朵大朵的粉芙蓉。
看见宋齐光进来,贤妃一下转过头,指尖恨不能直接戳到宋齐光脸上。
“陛下您看,明明是她对臣妾不恭敬,结果自个儿摔下了床榻,头朝下,磕在地上,可是如今,哪里还看得出受了伤的半点痕迹?依臣妾看,这位宋宝林,分明是妖孽!”
沈谨川坐在最上首,原本是一直沉默以对贤妃情绪激动的质问的,这会儿闻言,竟当真转过头来,看了宋齐光一眼。
“还有她这张脸!一日比一日的妖冶,这怎么会是正常人!”贤妃妒火中生,越说越激动。
看来,她是真嫉妒宋齐光这系统加持过的容颜。
宋齐光苦笑了一下,甚至不知该从何自辨。
眼见着宋齐光哑口无言,贤妃弯起眉眼,笑容得意,说出的话却并不如她面上那样轻松。
“陛下,臣妾听闻,幽州地界出现了一种怪病,得了此病的人,会一层一层地,蜕下皮肉来,直到血肉模糊,血尽而亡。”
宋齐光愣了一下。
怪病么……她想起来系统之前提醒过她的,三月内,将有第一轮天灾降临大梁。
“陛下,自从您册封了这个贱人,一向好端端的幽州便突然出了这样的事,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说不定,这怪病就是与这贱人有关。”
“贤妃,不得信口雌黄。”沈谨川淡淡皱了一下眉,面容淡漠,摆了摆手。
“幽州的怪象,早十余日前就已出现,只是今日才在朝会上议论,这与朕昨日册封的宝林何干?”
“陛下!”贤妃还想再说,可又一次被沈谨川打断。
“你下去吧,宋宝林的事,朕自有处置。”
“陛下,就算是不为了臣妾,您为了幽州受苦的百姓,为了天下万民,也万万不能轻纵了宋氏啊。”
贤妃说着,竟掉下一串泪来。
她本来就是杜国公捧在手心里的娇娇幼女,从前还当过一阵的京城第一美人,这时美人垂泪,好不可怜,连一边的宋齐光都有一瞬要被她蛊去。
沈谨川却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不欲再与她多言,眼神落在紫宸殿朝北的窗台出神。
贤妃只能讪讪地退下。
路过宋齐光身边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宋齐光一眼。
“贤妃,”正是这时候,沈谨川叫住了她,“此事牵连甚广,在朕查明原因之前,朕不希望在前朝后宫听到任何有关宋宝林的非议,否则……”
沈谨川叹口气,一副不愿对宠妃说出这样残忍的话,但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宋齐光却只觉得,他清冷自持的躯壳下,分明笑得不怀好意,像终于把猎物骗进来的狐狸。
还是芝麻汤圆馅儿的。
果然,沈谨川下一秒就说出了自己藏不住的真实意图,语气不容置喙,“否则朕第一个要问罪的,就是你的承乾宫。”
贤妃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她显然根本没搞清楚状况,还深陷后宫争宠的情绪里。
“陛下要包庇她?陛下难道要包庇一个祸乱朝纲,殃害黎民的妖妃吗?”
贤妃本来是振振有词,情绪激动,可再一抬头,看到沈谨川的表情,便立时不做声了,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
“ 下去。”沈谨川又重复了一遍。
贤妃勉强牵起唇,“臣妾告退。”
贤妃走后,紫宸殿陷入沉默。
宋齐光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请罪吗?且不说她不知道罪名是什么,万一沈谨川直接借坡下驴,顺着她的话降罪,把她砍了,她找谁哭去?
宋齐光现在完全陷入被动,要应对这来自系统大礼包的无妄之灾,也得先看沈谨川的态度如何。
方才贤妃在的时候,沈谨川看上去很是维护她。
但怎么可能,真的有皇帝不忌惮现在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呢?
果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沈谨川自言自语了一句。
“或许,朕当真不该将你……纳入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