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付小琴歉意道,忙示意丫鬟小环跟着去搭把手。
宋夫人笑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大家别见怪。”
说话间,裴荧带着人往院子里抬箱子,宋夫人粗略数了一下,足有六七箱。
“这是?”宋夫人不解问。
裴荧笑着解释说:“我哥因为担心方姐姐,所以脑子一热骑着马儿就跑了,连礼物都没来得及带上。我爹娘去世的早,回门的规矩我们也不太懂,如果有失礼的地方还望伯母见谅。”
这话听得宋夫人热泪盈眶,多懂事的孩子啊。
“这才几个月没见,你跟我怎么就这么生分了。你的房间还是原样,来,我带你们进去。”宋夫人高兴的招呼道。
宋夫人是打心眼里开心,不仅仅是因为裴家周全的礼数,更是因为裴家兄妹将宋家真正看做了方箬的娘家,他们尊重方箬,进而才会这般尊重宋家。
不同于上一次的凶险,这次众人在徽京城当优哉游哉的玩了大半个月。
其间京都也送来了消息,一封是小皇上李锦归的,一封是闻人肆的,都是在恭喜方箬和裴修安。
送信的小太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劝说方箬回京,说皇上想她,晚上做梦都喊“阿姐”。又说皇上年纪小,本就贪玩,如今日日都要在人前端着架子,不敢跑不敢跳,连大声说话都不成,人瘦了一大圈,总之可怜的很。
方箬让念春去外面买了些吃的玩的,让小太监给皇上带了回去,至于归期,始终没有说。
付小琴他们在徽京呆了大半个月就回去了,毕竟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这天,方箬正躺在摇椅上磕着瓜子,旁边裴修安帮她写稿子。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方箬信口拈来,几乎不需要经过太久的思考。
“方姐姐你怎么这么厉害?”裴荧端着茶水过来,羡慕的问道。
裴修安同样好整以暇的看向方箬,一副“我看你怎么编”的样子。
方箬轻咳一声,拍了拍手心的瓜子壳,面不改色的说:“这个嘛,天赋异禀。”
裴荧现在可没以前那么好骗了,只将信将疑的“哦~”了一声,杏眸眨了眨笑说:“我这两天就回去了,你要是写完了我给你把稿子带回去。”
“也差不多了,不过到时候我还有封信你一并帮我带给闻人肆。”方箬说。
她决定以后换个方式出售诗集,最开始白嫖是因为太缺钱了没办法,如今钱财对于方箬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好呀。”裴荧十分乐意的应道。
裴修安狐疑问:“让你送个信而已,这么高兴干什么?”
裴荧心虚的低下头,却反驳道:“我每天都这么高兴,跟送不送信没关系。”
方箬踢了裴修安一下,“你那么凶干什么,是我拜托她的,你是不是也要凶我?”
“我没凶,我只是问一下。”裴修安解释说。
“我听你语气就不太和善。”方箬瞪他,有什么事情不能私下好好说,非得当着下人的面甩脸色。
裴修安忙认错,说自己不该说话声音太大了。
见哥哥吃瘪,裴荧幸灾乐祸的偷笑,随后找了个理由赶紧溜了。
裴修安摇了摇头,吩咐念春和敛秋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方箬不解问:“怎么了?”
裴修安叹了口气,“但愿是我想多了。”
随着裴修安的一番解释,方箬听得是瞠目结舌,连连摇头说:“不可能,裴荧才十二岁,怎么可能有那种心思?”
“十五岁就能嫁人了,如何没可能?”裴修安问,眉间都带了几分焦虑。
方箬这才反应过来,是啊,这是古代,按照这边的情况,裴荧再过三年就能嫁人了,她这时候对男女之情有憧憬也很正常。
“可就算真有喜欢的人,也不可能是闻人肆吧?他们两差了——”方箬掰着手指算了算,后知后觉道,“完了,好像也没差几岁,闻人肆好像连二十都没满?”
裴修安叹息,“闻人公子今年二十。”
“是不是闻人肆勾引她的?”方箬脱口而出。
没办法,闻人肆长得太好看了,性格又恶劣,裴荧那么单纯的一个小姑娘,一定是被骗了。
“这倒不是,此事我也只是猜测。”裴修安摇头说。
自从方箬离京之后,每月去书坊与闻人肆对账的就是裴荧,一开始裴修安也没往这上面想,直到有一次在茶楼刚好碰到了两人。
裴荧看向闻人肆的目光他太熟悉了,再联想到每次裴荧去书坊的时候都会特意打扮自己,女为悦己者容,裴修安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裴荧是情窦初开,对象正是闻人肆。
方箬皱眉,“如果是别人还好说,闻人肆不行,他身体有疾,爱逛青楼,而且闻人家情况太复杂了,我不同意。”
裴修安点头,“我也是。”
夫妻俩嘀嘀咕咕的说着,决定找个时间对裴荧旁敲侧击一番,好在裴荧现在年纪还小,再过几年指不定心思就淡了。
次日,方箬找来裴荧。
“我记得以前我教过你一首诗,叫《氓》,你还记得吗?”方箬问道。
裴荧边整理着稿件,边应道:“记得,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背了两句之后,裴荧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小心的看向方箬,“方姐姐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方箬轻咳一声道:“没什么,我突然想到了这个。对了荧荧,你去万卷书坊对账的时候,是掌柜跟你对账,还是闻人肆?”
裴荧抿了抿唇,眼中划过了然,“方姐姐,是不是我哥跟你说了什么?”
方箬其实很善于撒谎,但是这会儿嘴巴跟不听使唤一样,“荧荧,以后和万卷书坊的账务我会自己跟闻人肆核对,你不用管了。”
裴荧放下稿子,“为什么?”
“我昨天不是说了,我决定跟他换一种合作方式,所以以后对账的方式也会有改变,有什么问题吗?”方箬反问。
裴荧有些挫败的坐在凳子上,摆弄着腰间的玉坠负气说:“方姐姐,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不行?”
我的天!她居然真的对闻人肆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