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箬点头,“你也是,好好学习,不管有事没事都可以给阿姐写信。”
与宋夫人和宋斗方相比,宋评章反倒局促了许多。
一来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方箬的身份,所以不自觉的有些忌惮;二来则是因为月姨娘一事,让他觉得在方箬面前失了当父亲的威严。
所以与最开始相比,宋评章对待方箬反而变得有些客套。
“对了,这是你当初交给我的信,可惜一直没机会送出去。”宋评章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正是当初方箬在定阳城交给宋评章的那一封。
“等裴举人什么时候不忙了,你们就把亲事给办了吧,不然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宋评章提醒说。
方箬点头应下,即便再怎么不舍得,最后还是上了马车。
车轱辘行驶在石板路上,逐渐消失了踪迹。
...
方箬的离开,有人难过有人欢喜。
更有人生出了警惕之心。
“你说她是长公主的女儿?”
二房的小院里,宋二老爷不相信的质问道。
宋三老爷点头,顿时疼的不敢乱动了,他脑袋上包着绷带,动作幅度稍微大一些就会牵扯到伤口。
“那臭娘们打了我之后,我就去调查了她的身份,就她身边那个臭屁的小男孩你知道叫什么吗?他叫刘锦归!这个名字你不会陌生吧?”宋三老爷问。
“刘锦归?”宋二老爷点头,“当然不陌生,刘伦之可是经常把他挂在嘴边。”
“我听从京都回来的朋友说,皇上已经下旨封刘玉锦为郡主,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以前从未有过。大家都猜测是因为长公主觉得亏欠了刘玉锦,所以让皇上给了她封号作为补偿。”
“刘锦归口口声声叫那贱人阿姐,她要不是刘玉锦我把脑袋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这倒也不必。”宋二老爷嫌弃说。
宋三老爷哼了声,“之前还以为就是一个没身份的丫头片子,这下难搞了。有她在,宋斗方的位置谁也动不了。”
虽说宋三老爷没什么能力,但即便是窝囊废也不代表甘于人后啊,谁都想当老大耍耍威风。
宋二老爷将马鞭在自己掌心敲了敲,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老爷,外面有人找你。”下人进来说。
宋三老爷不满的嚷道:“没看见我们兄弟俩在谈正事吗?滚!”
“可是......人家说他是从京都来的。”下人迟疑道。
“让他进来。”宋二老爷说道。
下人退下,不一会儿就领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
“宋二老爷,好久不见。”来人笑着说道,眼底划过精明。
宋二老爷见到来人,便已经猜到了对方的目的,起身笑道:“克俭贤弟,别来无恙啊。”
来人正是春闱落榜的定阳城举人——王克俭!
*
从早上出发,傍晚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元西的地界。
元西与徽京比起来,要稍显破败一些,城墙上都是斑驳的苔痕,来往的行人也不似徽京的那般贵气,反而透着一股酸味。
街上的小贩也都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招揽生意更是有气无力。
若不是见大家都这样,方箬都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演的,不然就这颓废的态度,有客人光顾才叫奇怪。
“念春,元西一直都这样吗?”方箬放下帘子问道。
不得不说,这跟她记忆中的元西有些出入。
念春也嘟囔,“不应该啊,虽说元西没有咱们回徽京繁华,但也不至于这么冷清吧。”
“......酸枣糕,酸甜软糯的酸枣糕咯,两文钱一块,便宜卖咯。”
“李让,停车。”方箬喊道。
裴荧看向方箬,“方姐姐,我也想吃。”
方箬笑着揉了揉裴荧的脑袋,“就你机灵。”
方箬下车朝着卖酸枣糕的小贩走去,如今天热,摊贩周围已经有苍蝇乱飞了。
卖酸枣糕的大婶瞧见来了客人,这才拿着蒲扇胡乱扇了一通,“姑娘,买点尝尝?”
“给我来八块吧。”方箬道。
“好嘞。”大婶高兴说,立刻拿了张牛皮纸包裹起来,“几位是从徽京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裴荧好奇问。
大婶指着街上的行人,“从哪儿来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穿金戴金精神头好的都是外地人,十个有几个是隔壁徽京的,这剩下蔫头耷脑的可不就是本地人了。”
“老板,大家都怎么了,我记得以前不是这样啊?”念春打听问。
大婶叹息一声,“说来话长啊,你们呆两天就知道了——姑娘,十六文钱。”
念春从钱袋里取出十六个铜板递给对方。
大婶瞧见念春手腕上的珍珠链子,羡慕道:“你们徽京的人就是好呀,可惜我投错了胎。”
念春忙拉扯着袖子将手链盖上,笑了笑没应她。
回到车上,方箬将酸枣糕给大家分了。
她自己尝了一口,摇头失望说:“不是这个味道。”
这跟苏情堂给她买的不一样,那个更甜更细腻。
“许是那大婶手艺不好,等安置好了奴婢给您重新买。”念春贴心的说。
刘锦归吃了一口就吐掉了,“什么东西,酸死了,一点也不好吃。”
话说完他撩起帘子,直接扔了出去。
“刘锦归!”方箬不满喊道。
刘锦归缩了下脖子,委屈问:“阿姐,我又怎么了?”
“把《悯农》背一遍,然后去把酸枣糕捡起来。”方箬严厉道。
外面李让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很配合的停下了马车。
刘锦归不服气的哼了声,但还是抬起屁股往外走去。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刘锦归摇头晃脑的背诵着,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可是当他回到丢酸枣糕位置的时候,却发现酸枣糕不见了?
“不对啊,我就是扔在这里的。”刘锦归挠了挠头,那么大一块不可能看不到
“小公子,找什么呢?”金饼赶着马车追了上来,见状问道。
“酸枣糕。”刘锦归不耐烦应道。
金饼指着旁边的巷子里,“好像被人捡去了。”
“谁敢?”刘锦归气呼呼道,三步并两步跑了过去。
巷子里正在享受美食的小乞丐瞬间吓得汗毛竖起,惊恐的看向刘锦归,手里吃了一半的酸枣糕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