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戏子又回来了吧?”刘淮引问道,幽邃的双眸中掠过狠厉。
李执韫挣开他,转身警告说:“这件事你不许插手。”
刘淮引低头看着李执韫,素来温和的脸上也带了几分薄怒。
“十五年了,锦儿至今没有消息,以前你说让我别管,我听了,可结果呢?公主,锦儿也是我女儿!”
李执韫目光闪烁,沉声道:“有消息我自会告诉你。”
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贴身丫鬟就禀报说,楚行川来了。
“我还有事,你先出去吧。”李执韫冷淡的说道。
“楚行川?这么晚了你找他干什么?”
“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盘问了,出去!”李执韫强势的呵斥道。
她总是这样,不管是初相识,还是成亲之后,甚至是现在。
她永远都高高在上,霸道专横,容不得别人有半点忤逆。
刘淮引看着她,自嘲的笑了起来。
“我与公主少年相识,如今成亲已有十九载,直到今日我才看清,那戏子说的一点也没错,公主果真是没有心的!”
话说完,刘淮引用力的甩开袖子,转身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李执韫身子绷得笔直,眼底情绪翻涌着,过了许久才渐渐平复。
楚行川进门之后先是给李执韫行了礼,随后便低头站在那里,也没敢主动吭声。
对于这个长公主,他是四分敬七分怕,即便那下人什么也没说,他也已经猜到了对方的目的,他甚至做好了被她迁怒的准备。
嬷嬷给李执韫端了茶水过来,低声问:“公主,药还喝吗?”
这会儿快三更了,已经过了吃药的时间。
“都下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李执韫揉了揉阵阵钝痛的太阳穴,不耐烦道。
“是。”嬷嬷应下,招呼屋里的其她人一起退下。
等人都下去之后,屋里就剩下李执韫和楚行川。
“说吧,他在哪里。”李执韫开门见山的问道。
楚行川低头说:“苏先生已经去世了。”
李执韫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苏先生已经不在人世了,君妄言是他的生前收的唯一的徒弟。”楚行川补充道。
砰!
李执韫一把挥开桌上的茶杯,神色陡然变得暴躁,“不可能,他是不是又想用这种幼稚的手段骗我?”
楚行川看着脚边摔烂的茶杯以及在地毯上晕染开的茶水,硬着头皮说:“公主,这些话是君妄言亲口说的。”
“那君妄言到底是什么人?”李执韫逼问。
楚行川迟疑着,私心里并不想将方箬给供出来,可是——
“楚行川,你知道我的脾气,同样的话别让我问第二遍。”李执韫威胁道。
楚行川深深吸了口气,他不怕死,可是他身后还有父母妻儿。
“君妄言便是话剧社的另一个老板——方箬!”
*
次日。
方箬在京都除了闻人肆,一个有身份的都不认识。
为了裴修安不得已又来找他,好在他今日并没有去万娇楼,而是老老实实的在书坊呆着。
方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躺在摇椅上,脸上盖着那本《我与状元郎二三事》,阳光落在他身上,一片宁静祥和,被春风卷起的衣摆像是翩跹落下的蝴蝶。
“哑巴了?”闻人肆问。
方箬走过去,“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帮不了。”闻人肆想也不想就说。
方箬道:“我都没说什么事情,你也太敷衍了。”
“你这时候找我还能有什么好事,不就是为了姓裴的嘛。”闻人肆说道,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的摇晃起来。
方箬压住他的摇椅把手,端了个小马扎坐在他身边。
“裴修安又不是故意的,他也是受害者。我也不求救他,我只是想去看看他,多少钱都行。”
方箬当然知道闻人肆救不了裴修安,但是既然吏部那边没有直接把人定罪,说明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所以方箬想去看看裴修安,好歹给人送些被子衣服。
而且她也想知道裴修安有什么打算,他虽然没了以前的记忆,但是脑子又没坏。
“当真?”闻人肆掀开话本,笑盈盈的双眸看着方箬。
方箬心里“咯噔”一声,笑的有些勉强,“也别太过分,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呢。”
闻人肆上下打量着方箬,倏地轻笑一声,漂亮的桃花眼中闪烁着异样的情绪,“我不缺钱,但是我现在缺另一样东西,你要是肯给我,我倒是能给你指条明路。”
方箬心中警铃大响,但一想到过了这村没这店,只能硬着头皮问:“什么东西?”
“女人。”闻人肆认真说。
方箬:“......”
“绿鸢去办事了,红鸾还没回来,要不是这书坊里就你一个女人,这等好事也轮不上你。”闻人肆一副“我施舍你”的模样说道。
我可去你大爷的!
方箬在心里大骂,面上皮笑肉不笑,“你好歹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长得也人模人样,这么急色真的好吗?要不我去万娇楼给你找一个过来?”
闻人肆挑眉,嫌弃说:“你思想怎么如此肮脏,我的意思是我需要女人给我捶腿,睡了一上午了,腿麻了。”
方箬噎住,忍了忍说:“行,大爷我给你捶腿。”
看我不锤死你!
闻人肆勾唇,舒舒服服的躺了回去,修长的双腿伸直放在凳子上,“动作轻点。”
方箬搓了搓手,又将手指头挨个掰了一遍,然后“噼里啪啦”的一阵猛敲。
闻人肆顿时疼的惨叫起来,忙不迭的从椅子上跳了下去,揉着腿恼怒道:“你想让我变成残废吗?”
“你看,是不是腿不麻了?”方箬笑问。
闻人肆揉着腿,“命令是皇上下的,这世上唯一能让皇上改口的只有一人,长公主李执韫。”
方箬脸上的笑意散去,神色逐渐冷静下来。
“我跟她都不认识,她怎么可能会帮我。”
“你不认识她,可她认识你啊,君妄言君公子?”闻人肆调侃说。
方箬抿唇,是啊,如今外面有关君妄言和苏情堂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李执韫没道理不知道。
“我真没看出来,你竟然是师承苏情堂,你的话剧社也是他的主意?”闻人肆好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