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箬也算是常年跟笔墨打交道,寻思着来都来了,便打算等送李乙去了长剑山之后,自己也去买一些留着用。
进城之后,敛秋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一家客栈。
方箬搀扶着苏情堂下了马车,提醒说:“待会儿吃完饭你别乱跑,等我事情安排好了,我再陪你出来逛逛。”
苏情堂下了马车就把方箬推开,“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不用你扶着。”
方箬心道,也不知道是谁上午还说屁股都颠碎了,下车得让人背着才行呢。
“荧荧,别乱跑,你们俩都过来。”方箬冲后面招呼道。
裴荧立刻快步跑了过来,后面跟着东张西望的李乙。
“方姐姐,这里就是照田吗?那李乙岂不是要留在这里了?”裴荧问。
李乙脸色变了变,没吭声。
“也不一定,人家还不确定会不会要他呢。”方箬故意说。
李乙那仅剩的一点难过顿时被好胜心给占据了,立刻赌咒发誓的说:“我一定会通过的。”
“行,那我等你好消息。”方箬笑道,随即催促说,“行了,都进去吧。”
大家都安顿好之后,因为人多,所以方箬让小二将饭菜都送到他们各自的屋里,免得坐在一起闹哄哄的,也吃不好。
方箬和荧荧一个屋,左手边住的是苏情堂和李让,右手边是念春和敛秋,再旁边就是两个车夫和李乙。
吃完饭外面就已经是半下午了,方箬洗了把脸,打算出去打听一下裴修安和长剑山的消息。
不过出门之前她得先问问苏情堂要不要去。
门一打开,方箬就对上了一张可怖的脸,吓得心跳差点都停了下来。
“师父,你大白天的突然带什么面具啊?”方箬心有余悸的问。
苏情堂戴的既不是他自己的那个鬼脸面具,也不是君妄言的狐狸面具,而是一个还未涂画过的,惨白惨白的面具。
“我乐意。”苏情堂说。
方箬哭笑不得,“我现在要出门了,你要不要一起?”
面具上只能看到苏情堂的一双眼睛,听了这话,他眼睛眨了眨,“给花钱吗?”
“我什么时候不给你花钱了?”方箬没好气问。
全家就属他最精贵了,吃喝都要最好的,荧荧一个小姑娘都没他这么费钱。
“走。”苏情堂立刻推着方箬往外走。
方箬停下,指着他的面具,“摘下来,不然会吓到别人的。”
苏情堂不甘情愿的哼了声,但还是拿下来放在了怀里。
听说要出门,裴荧和李乙也要跟着。
念春和敛秋更是要寸步不离,于是到出门的时候,原本的两个人变成呼啦啦的一大群。
“要想去长剑山,就需要先去前面的酒楼做登记,等领到了牌子,明日就可以上山。”敛秋提醒说。
方箬看着擦身而过的行人,她已经看到好几个拿着兵器的,旁边的铺子也有不少兵器铺或者武馆之类的。
“看来这照田果然是尚武。”方箬道。
有敛秋在,登记很快就结束了,掌柜给了李乙一个木制的牌子,上面写着李乙的名字以及年龄。
方箬想打听消息,这酒楼也是个好地方,于是索性在楼下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们想吃什么?”方箬询问几人。
苏情堂眼睛不带眨的说道:“四喜藕饼,卤驴肉,海棠衔香,雀舌儿,外加一户上好的醉春风。”
方箬听得是瞠目结舌,这也麻溜了。
“怎么,舍不得?”苏情堂瞪她。
裴荧咽了下口水问:“苏叔叔,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苏情堂显摆说,“这有什么,世上的美食若有三千,我便尝了两千九。”
方箬心道,那是因为你们这儿的美食太少了。
“不好意思这位客官,您点的这些我们酒楼全都没有。”小二为难的说道。
苏情堂表情略有些僵硬,对上众人揶揄的目光,苏情堂当即恼道:“怎么可能,我点的都是平常的东西,怎么会没有?况且这醉春风可是你们酒楼的特产!”
听见苏情堂不满的声音,掌柜连忙跑过来调解。
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掌柜忙解释说:“这个小二才来没多久,所以知道的事情不多,您说的那些菜以前确实都有,可那都是十几年前的菜式了。”
“如今我们东家都换过好几轮了,这菜式自然也都变了,不过这醉春风倒是还有,只是换了名字叫桃夭,客官要不给您上一壶尝尝?”
方箬看了眼苏情堂阴沉的脸色,暗叹一声,与那掌柜道:“既然是一样的,那就来一壶吧。”
“其它的吃食呢?”掌柜问。
“就上你们这儿的几个招牌菜吧。”方箬道。
掌柜应了声,转身离开了。
大家都看出了苏情堂心情不好,也都理解,没敢打扰他。
等酒菜上来之后,方箬先给苏情堂倒了杯酒,好声道:“师父您尝尝,虽然名字不同了,但是掌柜说味道还是一样的。”
苏情堂的目光落在那酒杯里,半晌没有动,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苏情堂才接过去,浅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骗子,不是这个味道。”苏情堂恼怒说。
“不是这个味道。”苏情堂又道。
十五年了,苏情堂的时间还停留在十五年前,可是这世上的许多东西都已经变了。
方箬不知道这一刻苏情堂是什么感受,但如果换做是她的话,一定会觉得自己被时间给遗忘了。
“师父,要不我们在出去看看,我刚才看到那边有卖糖葫芦的。”方箬劝道,顺便朝着荧荧眨了眨眼睛。
裴荧会意,立刻道:“我要吃糖葫芦。”
“你看荧荧也想吃了,走,我们去买糖葫芦。”方箬说着,就拉起苏情堂起了身。
“大小姐。”念春担忧道。
方箬冲她摇了摇头,“你们自己先吃吧。”
敛秋不放心,还是跟了上去。
如今天冷,到处都有卖糖葫芦的,方箬给苏情堂,裴荧以及李乙都买了一根。
就在方箬付钱的时候,苏情堂突然转身要离开。
“师父你去哪里?”方箬忙追了上去。
敛秋也严阵以待,唯恐苏情堂在大街上突然发病。
岂料苏情堂只是在一个公告栏下面停了下来,他神色痴痴的看着上面的告示,眼睛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