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箬瞥见她手里的书,挑眉问:“《离魂记》?”
“你知道这个?”付小琴惊讶问,旋即反应过来,“是了,你俩关系好,他一定跟你说了,你快告诉我他住哪里,我要去亲自去拜访他!”
方箬边往外走边问道:“你哪儿买的这书?”
竟然这么快就传到了定阳城,她还以为主要都在京都呢。
“城南的书坊啊,我可是那里的老顾客,但凡有新的话本,老板都会给我留一本,我听说还有本红什么梦的,在京都一书难求。方箬,就咱俩这关系,你怎么也得给我弄一本,我一日看不到我就一日寝食难安!”
方箬失笑,“有这么夸张吗?”
“当然有!就这本《离魂记》还多亏老板藏了起来才能轮到我,还有本《西厢记》我也没抢到,我是越想越想越不甘心,你要是不能给我弄到的话,我就只能托人在京城给我买了。方箬,你也知道我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话本!”
“我说你昨天怎么没来,原来是在家里看话本,亏我担心了一宿。”方箬佯装埋怨说。
付小琴解释道:“我也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等我看完之后都已经过了午时,你说都那时候了我还过来干什么。对了,我听说你昨天发火了?”
方箬挑眉,“你听谁说的?”
付小琴毫不犹豫的就把人出卖了,“你五哥呀。”
方箬哭笑不得,“那算不上发火,顶多就是严肃了一些,你在这儿坐会儿。”
之前红鸾给了方箬三本样书,方箬抽时间看了一遍,后来就给了苏情堂打发时间,那本《西厢记》也不知道被他弄哪里去了,如今她手里也就《离魂记》和《红楼梦》。
“拿着吧。”方箬出来,将书递给付小琴。
“这是?《红楼梦》!好啊,方箬你竟然真的有!”付小琴难以置信的一把夺过,像是生怕方箬会后悔一样,她兴奋的抚摸着封面,“你知道现在外面这本书卖多少钱吗?”
“好像是五两吧?”方箬佯装不知。
付小琴白了她一眼,“五两?你做梦呢,这本书现在市面上要价十二两!”
方箬皱眉,“不对吧,我听君公子说定价的确是五两啊。”
“如果是在京城的万卷书坊买的话,五两还有可能,但是现在万卷书坊已经没有这本书了,想要买的话就只能从别人手里高价回购,京都那边炒到了多少我不知道,但是定阳城这边,别说十二两,就是十五两,来的人也能把你家门槛给踏烂了!”
能流传到现代的故事都是经过了历史长河的层层筛选,可谓是经典中的经典,所以方箬在写出这些话本的时候,本身就已经是在金子堆里挑金子了,不管是现代人,还是古代人都会有极高的接受度。
但是方箬没想到影响竟然能这么大!
“不仅仅是故事,你看这字和里面的插图,都是出自周子昂之手,你知道周子昂是谁吗?”付小琴问。
方箬摇头,“不知。”
付小琴一脸“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的无奈模样,解释说:“周子昂乃是当今黎国最有名望的书法家,画家,他的一幅字曾有人用千金相求,你猜怎么着?他非但没有卖给人家,反而当着对方的面一把火给烧了!”
“他都是大家了,岂会缺钱,估计还觉着那人太俗,用钱羞辱了他呢。”方箬猜测说。
毕竟古代有不少的高人逸士,都是视金钱为粪土,品性高洁的。
付小琴摇头,“这倒不是,据说是因为那人得罪了他,所以凡是被那人碰过的东西,他全都付之一炬了。”
“那这是严重洁癖啊。”方箬道。
“所以这书能卖到十几两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书画我不懂欣赏,我就图这故事有意思。我也不占你便宜,喏。”付小琴说着,递给方箬一锭银子。
方箬不满道:“你这是拿我当外人呢?不要就还我!”
付小琴立刻藏到怀里,“这可不成,还有那本《西厢记》呢?”
“不知道放哪里去了,等我找到了给你。”
付小琴想要看又不敢看,就使劲的摸着封面,“这么厚,我今天不知道能不能看完,现在不看我心里难受,可一口气不看完我更难受。”
“行了,先别看了,我跟你商量件正经事。”方箬说着,便将刘剑虹要借钱的事情与她说了。
付小琴这会儿心情正好,闻言也不似以前那般抵触了。
“刘姑娘之前救过我,话剧社开业的时候她也帮了我们不少忙,借就借吧,不过三百两我一时也拿不出来,得过两天,她等得了吗?”
“应该没问题,你确定能借?这是三百两,不是三两啊!”方箬郑重问。
付小琴冷哼,“怎么,瞧不起人呢?”
“厉害!”方箬朝着付小琴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富婆。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喊道:“方姑娘在家吗?”
等方箬和付小琴出去之后,方箬笑道:“瞧瞧,巧了不是,我刚才正准备跟你说这事呢,田老板,可是找到了合适的房子?”
来人正是田快嘴,身上裹了件老旧的袄子,头上带着棉帽,瘦小的身子裹在里面,就像个小老头儿。
田快嘴做事爽落,昨天才说这事儿,今天就给找到了两方院子。
方箬催着付小琴赶紧去看看,若是能成,趁着今天大家伙休息,还能给她帮着收拾一下。
付小琴心心念念的想看话本,但耐不住方箬催促,只能跟着去了。
外面虽然出了太阳,却没有几分暖意,飕飕的寒风吹进脖颈,冷的让人止不住打寒颤。
“夫人,行行好吧,给点吃的。”路边跪着一个乞丐,蓬头垢面,身上穿着漏风的蓝色旧棉袄,捧着破碗的双手又红又肿,手背上结着黑色的痂。
田快嘴提醒说:“两位不要管他,你要是给了钱,待会儿一窝蜂的跑出来七八个,你都招架不住。”
方箬眸色一黯,询问道:“我听说昨天西街那边冻死了一个?”
田快嘴唏嘘说:“是有这么个事,我寻思这事情也是古怪,你说平日咱也没见着定阳城有这么多小乞丐啊,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不只这边,还有北城那边也是,隔一段路就能看到一个,真是活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