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日上三竿,方姐姐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裴荧捂着有些饿的肚子,索性走到了房门口的台阶上坐着。方姐姐说过,灵感这东西一旦来了就要把握住,否则溜掉就很难再找回来了。
“吱呀——”
院子大门被人推开,裴荧紧张的回头看去,发现来人是她哥。
裴荧立刻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裴修安看向庭院中正埋头写字的方箬,放轻了脚步。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你一来我就知道。你们等会儿,我马上就结束。”方箬头也没抬的说道。
裴荧笑着,忙招呼裴修安跟她坐一块儿,捂着嘴小声说:“方姐姐这一上午都没挪过屁股。”
裴修安放下食盒,看向方箬。
“小生也饿了~”屋里突然传来苏情堂的声音,那声音拖长着调子,就跟唱戏一样。
方箬索性落了笔,回头看向几人。
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裴修安一袭白衣的坐在台阶上,身上好似罩了一层光,眉眼温润,细致如画。
身着粉色长裙的荧荧双手托腮坐在旁边,乌黑的双眸里满是笑意,她快乐的像是一只云雀。
而他们身后,一张恐怖的鬼脸面具蹲在门后面,笑盈盈的双眸朝她看了过来。
这画面说不出的怪异却又异常的协调,方箬此刻只恨自己没有照相机,也不是画师,否则定要将这一幕保存下来。
“吃饭吧。”方箬起身说。
苏情堂立刻拍打着房门,“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方箬一阵无语,“门不是你自己关的吗?”
苏情堂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打开了门。
方箬收拾着纸笔,与几人道:“外面太阳好,就在外面吃吧。”
现在天气转冷,去屋里一阵冷飕飕的,让人不舒服。
苏情堂从屋里抱了个衣服过来,然后叠好放在凳子上,再坐了上去,整个过无比的自然。
方箬瞧着忍不住吐槽问:“前辈这么讲究,要不烧个水洗个澡呗?”
苏情堂摇头,“不必。”
裴荧捂住鼻子说:“可是你身上好臭。”
苏情堂低头闻了闻,十分肯定的说:“你鼻子有问题。”
方箬:“......”
方箬瞧着裴修安带来的饭菜,都还是热的,而且还专门给苏情堂带了勺子和竹管,想必是四哥回去说了声。
“你是不是也还没吃?”方箬问裴修安。
裴修安点头,“我跟你一起吃。”
方箬舀了碗饭递给裴修安,裴修安还没来得及接过去就被人给截胡了。
“没规矩,我还在呢。”苏情堂冷哼道,将饭碗放在了自己面前。
方箬不高兴说:“那是我给修安盛的,你要吃自己盛。”
苏情堂闻言,双眸水盈盈的看向方箬,“你不给我饭吃?”
“我是让你自己盛饭,不是不给你吃。”方箬指着食盒里面的一大碗饭,“这不是有吗?”
苏情堂不依不饶,“你就是不给我吃。”说着歪头看向方箬,那目光带着审视。
方箬认输了,只好又给他盛了一碗,“大爷,快吃吧。”
苏情堂这才勉勉强强的接过,看着桌上的饭菜,悠然自得的吃了起来。
裴修安还没见过苏情堂吃饭,于是就跟上午的方箬一样,完全被对方的速度惊呆了。
方箬给裴修安夹了块肉,提醒说:“别看了,快吃吧。”
“你不是说你要做饭吗?骗子!”苏情堂放下碗筷埋怨说。
方箬道:“你没看我多忙啊,哪有时间做饭,你要是能帮我,我就天天做饭。”
“哼!我贵着呢!”苏情堂傲娇的说完,起身就往屋里走去。
方箬挑眉,怀疑问:“他不会是个冒牌货吧?”
裴修安认真想了想,道:“应该不是,我看他言行举止都不像是一般人。”
三人吃了饭,裴修安就收拾着碗筷准备回去,方箬思及裴荧中午要睡觉,就让裴黎跟着裴修安一起回去了。
......
下午方箬紧赶慢赶,连水都没喝上,终于又写了两章出来,其实《离魂记》的原故事并不长,如果只说故事的话,两天就能写完。
可在方箬看来,如果完全按照原故事来写的话,作为话本来说就有些短了,也对不起闻人肆的二十两,所以又加入了一些新的内容,使得整个故事都更加饱满且具有趣味性。
“你为什么租下戏台?”身后忽的传来声音。
方箬吓得手上笔一抖,字都写坏了。
“前辈,你能不能出个声,我心脏不好。”方箬无奈说。
苏情堂抱着衣服,坐在了方箬对面,他趴在桌上,双手垫着下巴,含情脉脉的双眸眨了眨,“你也喜欢看戏?”
方箬摇头,“不算喜欢,我喜欢的跟你们喜欢的可能不太一样。”
“哦?那是什么样?”苏情堂问。
方箬思索片刻,便将自己的想法与对方说了起来。
她想做一个话剧社,她想排演话剧,她甚至连演什么都想好了,可是她现在手里没人,也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才好。
苏情堂摸着下巴,“会有人看吗?”
所有的台词不是唱出来,而是说出来,台上的戏子也不画脸,也不带花,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方式呢?
“不知道啊,所以前期得做好十足的准备,哪怕到时候一个观众都没有。”
话剧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太超前了,方箬也拿不准能不能行,但如果做了全部的努力还是不行的话,就只能再进行改良了。
“你打算排什么故事?”苏情堂问道。
方箬勾唇,见他有了兴趣,便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方箬想排的第一个故事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个故事对于现代人来说虽然是耳熟能详,但也侧面说明了这个故事很经典。祝英台女扮男装,以及后面二人化蝶破坟而出,都是这个时代从未出现过的,想必到时候一定能让人耳目一新。
苏情堂听完神色有些恍惚,随即哈哈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纵使草桥能相见,中间又有谁伤心。可叹,可叹啊~”
“你觉得这故事怎么样?”方箬问。
苏情堂看着她,“倘若有天你与他身份悬殊,你可愿与他生不相守死相从?”
方箬皱眉,“不会,因为如果知道不可能,我一开始就不会妄想。”
“妄想?你说我是妄想?李执韫怎可如此折磨我?”苏情堂倏地情绪激动起来,将桌上的稿子全部扫到了地上,凶狠的目光恨不得咬牙方箬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