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刀收了起来,来人往后站了站,“让他上来。”
裴修安拉着刘老板上了岸。
当双脚落在地上的瞬间,刘老板双腿发软,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身上的湖水不停的往下淌着。
“李洪,李让,你们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想要钱简直是痴人说梦。”刘老板趔趄着爬起身,怨恨的看向眼前的两人。
裴修安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听得方才那声音讥笑说:“看,反悔了吧。”
裴修安抬眸,就见对方突然一刀刺向刘老板的大腿,可怜刘老板好不容易站起来,这一下疼的又跌坐在地。
李让蹲在刘老板面前,异样消瘦的脸颊被拉的老长,他死死的盯着刘老板,“给钱。”
刘老板吓得嘴唇抖得更厉害了,看向李让身后的李洪,惊恐又愤怒的说:“李洪,还不快让他住手,我要是死了,你们一文钱也拿不到,我跟你父亲是八拜之交,你们不能这么对啊啊啊啊......”
李让用力的搅动着匕首,将刘老板的大腿搅的血肉模糊,“给钱!”
裴修安摇头,他只做能力范围内的事情,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就在裴修安转身离开的时候,刘老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了裴修安的大腿,“公子救命,救命啊啊。”
李让表情有些阴鸷,“你还要帮他?”
裴修安道:“当然不会,我又打不过你。”话说完,裴修安一根一根的掰开了刘老板的手指。
刘老板的恐惧也随着手指的松动而越来越大,终于,他什么也抓不住了。
“给钱,我给钱!我现在就给你!”刘老板恐惧至极的说道,慌忙去身上,终于摸到了一个钱袋子。
李让一手夺过,倒出来一看,顶多也就二两多。
“明天才开始表演,王老爷还没给报酬呢,我是真没钱啊。”刘老板哭着说道。
李洪拍了拍李让的肩膀,“算了吧。”
李让这才拔出匕首,猩红的血液溅了他一脸,他毫不在意的拍了拍刘老板的脸颊,威胁说:“你最好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否则你防得了我一日,防不了我千日,我总有法子取你性命!”
刘老板吓得浑身都在都在哆嗦,听了这话也不敢多想,他被这疯子吓怕了。
眼看刘老板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李洪和李让这才看向面前的书生。
剑眉星目,仪表堂堂,周身都带着一股读书人的儒雅温和,年纪虽然不大,身上却没有年轻人的浮躁和张扬,反而异常内敛沉稳。
“方才,多谢了,还不知道举人老爷叫什么。”李洪尴尬的上前行礼说。
“裴修安。”
“你就是裴修安?”
随着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一个俏皮的小姑娘从假山后面跳了出来。
李洪看到琳琅就头疼,“你又认识?”
琳琅笑道:“我不认识,但是我认识他娘子和妹妹,你娘子叫方箬,你妹妹叫裴荧对不对?”
裴修安有些诧异,随即想到什么点头说:“你们曾在定阳城唱戏是吧?”
琳琅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就是我们。我之前听跟方箬见过几次,听她提及过你,你这是考上举人了?”
对于有关方箬的事情,裴修安倒是乐意与人交流,于是点了点头,“嗯。”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上熟人,真是缘分啊。”李洪高兴说。
李让蹲在一个小小的石头上,正专心的洗着匕首,实则也竖起了耳朵。
“既然拿到了钱,你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好。”裴修安建议说。
刘老板吃了那么大的亏,一定不会就此放过他们,所以还是避一避为好。
李洪点头,“刚才我是气糊涂了,也没想到一拳就把他给揍下水了,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
“师兄不好了,你们赶紧回去,师父出事了!”一个胖墩墩的男人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因为身子太胖,到跟前的时候已经喘的说不上话了。
几人顿时变了脸色,李洪忙与裴修安告辞。
裴修安微微点头,目送着几人离开。
“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了?”不远处,王克俭负手站在路边,一脸的春风得意。
裴修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当回事。
王克俭脸色霎时变得阴沉起来,尖锐的刻薄道:“裴修安,你傲气什么,你能有现在的一切还不是靠女人?是,是我偷了许伯生的新枝笔,但那又怎么样?我现在不是依旧好好的站在这里?我告诉你,明年的春闱我一定会考中,到时候我会把你狠狠踩在脚下!”
裴修安仿若未闻,依旧不紧不慢的往外走去,他突然有些同意李严的是=看法,这鹿鸣宴毫无意义,完全是劳民伤财。
次日。
鹿鸣宴终于开始了。
裴修安看着眼前的美酒佳肴,抬头又看向中间翩翩起舞的舞姬,内心都在煎熬,时间为何不能快一些。
裴修安不过是第三名经魁,上头还有解元,亚元,所以不管是来赴宴的官员还是同行的举子,所有的目光都会落在解元头上,这也意味着裴修安需要的应酬的很少。
“大家都去敬酒了,你确定不去?”叶白鹤端着酒杯回来,看向裴修安问。
裴修安淡淡道:“现在人多,待会儿吧,不急一时。”
看着裴修安那不急不燥的样子,叶白鹤摇头叹道:“我终于知道吴山长为何不喜欢你了。”
裴修安顿了顿,道:“性子使然。”
“但你知道吗?解元可以拿到二十两银子。”叶白鹤小声说。
裴修安看他,“我怎么不知道?”
“谈钱多俗啊,夫子当然不会跟你们说。”叶白鹤道。
“二十两。”裴修安眼底掠过遗憾。
叶白鹤瞧着他那样子,突然有些好笑,但又不得不提醒说:“虽然钱很重要,但也不能看的过重,否则会走歪路。”
“我只是觉得如果有了那二十两,阿箬也能轻松一些。”裴修安解释说。
对于银子,裴修安一直没什么概念,也从未有过太强烈的欲望,但是自从跟阿箬一起之后,他才意识到原来有钱可以做这么多的事情。
而且他马上要去京城了,虽然他觉得省着用二十几两也够了,但是阿箬一定不会这么认为。
好几次他都看到阿箬在对着箱子里的银钱数了一遍又一遍,好似多数几次就能增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