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冀抬眸朝声源处望去——
一个约莫40出头的男子，一头墨蓝色头发，冰蓝的双眸正死死地盯着他。
卧槽！
云冀心底暗骂，没想到底下那个竟然是他的亲爷爷！
至于他们口中说的……
老祖？
云冀机械般转头看向身边的云宽。
“太……太爷？”
云宽听闻，似笑非笑地挑眉，他漫不经心地答道：“嗯～爷爷在～”
云冀脑子嗡嗡的。
他实在没想到，面前这个跟他相处了近一年多的老顽固，竟然是族里早已被立碑的老祖！
云冀心底不服，嘴上却恭敬地答道：“晚辈云冀，见过太爷爷。”
柳羡和云冀跟着云宽，一直前往人鱼族内部。
这一路，柳羡得到人鱼族的关照。
云冀自从进了人鱼族后，云冀的爷爷云松清就揪着他的耳朵回府邸。
美曰其名，爷孙之间的叙旧。
人鱼族族人虽好奇，老祖带回来的人类少年，但却不敢支晤。
云宽给柳羡在深处寻得一角，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
人鱼族族人将美食放在柳羡门前后，敲了敲门，便自行离开。
柳羡开门，门口就是新鲜出炉的美食。
周围无人侍奉，无人伺候。
柳羡倒觉得这日子是难得的安宁。
白驹过隙，日子一转，又是两年。
这两年里，云宽时不时教导柳羡剑术和秘法。
在空闲的时间里，云宽会坐在柳羡门口的槐树小憩。
偶尔云宽会捕来鱼虾，让柳羡掌厨。
一老一小吃足喝饱后，云宽会吩咐族人捎上云冀，让他来打扫残局。
正在书中寻找颜如玉的云冀，听到美食，二话不说，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结果发现只是一地残骸。
最鲜美的鱼肉，都被云宽啃了个干净，只留下一地的鱼骨，还有被烤的焦熟的小鱼。
云冀边骂骂咧咧，边吃着小鱼。
自从云冀被云宽整了几次之后，前者也慢慢的学了聪明。
每到月圆之夜，或是完成功课之后，云冀都会提着一个小桶，鬼鬼祟祟地猫着身子，溜到柳羡的屋里。
这日，月圆之下。
柳羡和云冀拿着烧烤，坐在屋檐上望着月亮。
云冀一张嘴巴，撸着肉串，含糊不清道：“小侍卫，你可不知道我爷爷可烦了，每天不是让我学兵法，就是让我学算术的！他还说，未来让我朝着经商的方向发展。”
经商？
柳羡脑海里忽然闪过，第一次见面时，云冀将自己怀里的乾坤袋抛至远处的场景。
他不禁生疑，这样的人……经商？
怎么听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
云冀坐在屋檐上翘起二郎腿，小腿一晃一晃道：“经商可太麻烦了，我觉得现在有爷爷在身边挺好的，至少我不愁吃喝，为什么要学经商？”
柳羡眼眸微闪：“你就没有想过让爷爷早点退休吗？”
“退休？蛤？这可不行，我现在才500岁，在人鱼族里可是一条宝宝鱼！”
云冀顿了顿，继续道：“以人类的年龄折算，我现在才15岁左右。可15岁，也是一个宝宝。”
云冀脑海里忽然想到什么，他侧眸小心的观察柳羡的脸色。
他忽然想起来，身旁的这位人类小少年，似乎比他小三岁。
“唔……”云冀挪动着屁股，伸出小爪朝柳羡的方向戳了戳。
“柳羡，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云冀不小心偷听到，云松清跟其他人的讲话。
外界之人，能踏入隐秘之境，最多停留三年。
而柳羡，已进入隐秘之境两年多余。
“云冀……”
小少年轻唤他的名字，柳羡的眼底布满星辰。
柳羡：“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气运。云冀，若有一天使不达命，我期望，在顶峰相见。”
顶峰……
云冀看着面前的少年神采奕扬的模样，原本那颗不上进的心，有了某种憧憬。
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财通八方，以一己之力，通用各国海产，成为海中霸主……
*
“三年了……”
云宽站在柳羡门前的老槐树下，用内力感受身体的情况。
三年来，他总在寻找自己身体康复的原因。
他发现，只要能呆在柳羡身边，或者能吃到他亲手做的美食，他身体的恢复速度以肉眼可见。
云宽垂头哀叹：“若是可以，我倒希望你能够一直留在这里……”
“但我也知道，这座隐蔽的洞穴只是人鱼族一时的安全之地，并不能长久；而你，注定是雄鹰，命之所向是天空的主宰。”
此刻的云宽不再是柳羡的酒肉朋友，倒像是一副器重小辈的长辈，正在千叮嘱万嘱咐——
“我希望你足够强，未来在面临不可控的情况下，能用自己的实力握住你有的东西，扩展你期望的东西。”
“但作为你的长辈，我更看重的是实力至上，你那坚定的心性。未来，必将会有更多的诱惑，我希望你能时时坚守住自己的本心。”
“现在我作为你的朋友，作为指导你教学的长辈……”云宽转头看向面前的少年。
柳羡这三年中，个子长了很多，脸部微微褪去稚嫩，一双墨色的眼睛，透露出超越同龄孩童般的智慧。
他个子高挺，鼻梁挺拔，一习白衣，身后背着一把断剑。
看着这般的柳羡，云宽眸子闪过羡慕。
他忽然嫉妒将这孩子生的好看又机灵的父母。
云宽将柳羡带到秘境之外的警戒线，前者抬手按下石壁上的按钮，石门缓缓开启，外面是一片绿油油的森林。
“去吧，外面是更远的天空。”
云宽单手握拳背在身后，他仰着脸，闭着眸子。
任谁都能看出他心中的不舍。
“噗通——”
柳羡忽然跪在地上，紧接着头朝地面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柳羡双眼盯着地板，声音沉稳而有刚气——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若云宽前辈之后有任何困难，柳某定当全力相助！”
云宽眼眶微红，他笑着摇头，似乎没将面前少年的话放在心上。
但他还是鼓励道：“我期待，我能活着看到你登顶的那日，我也希望，你能比我更强！”
云宽目送柳羡，嘴角时时扬起一抹浅笑。
再见，我的忘年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