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不知道张氏心里的忧桑,她只知道自己一通话说出去,换来的只有张氏不咸不淡的一个哦字,心里就老不痛快了。
田氏狠狠地斜了张氏一眼,看不起谁呢这是?回娘家住了几个月就了不起了是吧?
有本事你一辈子住在娘家啊!又回周家来干什么?
这时,一只老母鸡扭着身子,咯咯咯咯地走过来,正准备啄食田氏脚边的一根小菜叶子,却一不小心啄到田氏的鞋子上。
本也没多大点事,隔着鞋子啄一下又不痛,但田氏正有气没出发,老母鸡撞枪口上来了,那还不得借题发挥。
只见她对着老母鸡一脚踹了出去,口里骂道:”不长眼的烂货,一天到晚屁事不做,就知道张着嘴吃吃吃,我踹死你。”
老母鸡被踹得咯咯咯乱叫,翅膀好一阵扑棱,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眼珠子一转,赶紧溜了溜了。
然而田氏还觉得不解恨,捡了一根棍子又追了上去,
“下了两个破蛋了不起了是吧,就敢来我头上作威作福了是吧,我看你往哪里跑。”
老母鸡是万万没想到,菜叶子没吃到,竟要被人追着打,当即就玩命似的扑棱着翅膀到处乱飞。
一时间,可谓是鸡飞狗跳,啊,不对,是鸡飞人跳。
张氏冷眼从田氏身上扫过,她哪还能听不懂田氏话里的意思,这是在含沙射影地骂自己呢。
“嫂子对我有意见就尽管说,又何必拿一只鸡出气,什么两个破蛋一个破蛋,还不都是周家的蛋。”
田氏立刻反唇相讥:“弟媳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对你有意见了?你回娘家那么长时间,爹娘是我在伺候,家里的事情全是我一个人在做,现在你回来了,也没见你搭把手,我说你半句了没有?我现在不过就是教训一只不听话的鸡,你就有意见了?”
张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指着田氏:“什么叫没见我搭把手?我问你今天的猪是谁喂的,地是谁打扫的?爹娘无病无痛的,哪里就要你伺候了?我回娘家住几日又碍着你什么事了?要你在这里烂舌头乱骂。”
田氏不甘示弱地指着张氏的鼻子:“我怎么就没有伺候爹娘?娘前些日子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吃饭都是都端床上去的,你个贱胚子,上下嘴唇一碰……”
“骂谁贱胚子呢?”
“骂你,就骂你了,贱胚子,下贱胚子。”
……
李珍珍听着隔壁院子里火药味十足的叫骂声,不禁皱眉。
她问陈氏:“娘,那一家每天都这么热闹吗?”
陈氏似乎都见怪不怪了,她淡定回答:“也不是每天,隔三岔五吧。”
隔三岔五?
李珍珍现在只盼着自家新房子快一点盖好。
她才不想隔三岔五听别人吵架。
李珍珍和陈氏拾掇了一个下午,把蜘蛛网和扬尘拾掇了一个干净。
俩人决定明天再来擦洗屋里的桌椅板凳木柜子和床。
当初抵押房子的时候,这些家具都是连带在一起抵押的,所以,现在他们搬过来住倒也方便,把卫生拾掇干净,就能拎包入住了。
也不是拎包入住,被子衣服、锅碗瓢盆、做豆腐的家伙什都要搬过来。
晚上,李珍珍把钱盒子从柜子里抱出来,把里面的钱一股脑倒在桌子上,有铜币有碎银,也有整锭的银子。
然后,李珍珍坐在长凳上,开始数钱。
“一,二,三……”
周明枫挨着李珍珍旁边坐着,看着她数。
等李珍珍数完最后一个铜板,周明枫笑着问:“媳妇,我们现在有多少钱?”
李珍珍回答道:“一共有六十两银子三百六十二文。”
周明枫道:“那差不多了,九月份这一个月我们卖豆腐和卤菜,再存下十来两银子没什么问题。”
况且周明枫自己身上还有三两多银子,那是卖獐子的收入,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上交。他准备这次买砖瓦的时候,把这钱用出去,这钱自己收了半个多月,就跟个烫手山芋似的,总不能让他安心。
以前兜里没有钱的时候心里慌慌的,没想到现在兜里存着钱了,反而更慌。
周明枫发誓以后再也不背着媳妇搞钱了。
媳妇指哪他打哪,才是心情舒畅的根本宗旨。
李珍珍又把所有的钱重新收进钱盒子里,锁上小铜锁。
上辈子她单枪匹马,从上大学开始攒钱,直到大学毕业第五个年头才买下一套房子。
如今一家人共同努力,不到半年时间,他们就要有新房子可住了。
可见,人多力量很大这句话是多么的有道理。
李珍珍把铜锁的钥匙递给周明枫:“枫哥,钥匙给你收着。盖房子处处都要用到钱,你拿着钥匙方便一些。”
周明枫作势去接钥匙,手一伸,却把李珍珍的手连同钥匙都包在他自己手掌里,盯着李珍珍笑道:“别,媳妇,我还是比较习惯从你手里拿钱。”
李珍珍挑眉:“现在大好的藏私房钱的机会,你还不知道珍惜,以后再想问我要钥匙,我可就不会给了。”
周明枫义正言辞:“我这个人都是属于媳妇的,藏什么私房钱,不藏。”
李珍珍:……
感觉这个人越来越油腔滑调了。
钱盒子重新收进柜子里,李珍珍出去洗手,周明枫便也要跟着她一起去洗手。
“你又没摸钱,也跟着出来干啥?”李珍珍无语,一到晚上就黏糊糊的,像甩不掉的尾巴一样。
“这不是天黑吗,怕媳妇摔着,陪着媳妇。”周明枫说得一本正经。
行吧,只要你高兴。
洗完手回来,周明枫就咧着嘴,殷勤地铺床。
那一副喜形于色的样子,李珍珍一看就知道他心里在想啥了,
虽然说亲亲不会怀孕吧,但也挺折腾人的。
她把搁置在柜子上的被子抱过来,扔给周明枫,凶巴巴道:“周明枫,停,停止你无边无际地想法,睡回你自己的被窝去。”
周明枫心里正想着一会抱着媳妇亲香香呢,突然就被一床厚被子砸中了,心里别提多郁闷。
“不是,媳妇,你不要我了?”他还委屈上了。
李珍珍没好气,她把衣服领子扯开一点点, 白皙的脖子上,一块深红的印子十分惹眼,她杏眼圆瞪,怒道:“你看,你看,这就是你做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