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方灼这样一个三十六院的副院长,竟让院长级别的方策都拿他没办法,甚至就连上官璞卉,似乎也要给他几分薄面。他究竟是有着怎样的背景,才敢令他在中州这个号称大陆上最权威的地界,如此肆无忌惮地干着抽人血的勾当?而他所抽的血又作何用途呢?肯定是有人知道的,但却不敢牵扯其中罢了。
至于他为何一心想要赶走剑霜,完全是因为剑霜就像个“愣头青”,太爱替人出头了。方灼与他交过手,就在那个夜里,知道他实力强,留下必成后患,谁又想给自己找麻烦呢?
也许,星辰若真是一条“剑鱼”的话,他可能就不会遇到剑霜了,而他若没有遇到剑霜,剑霜便也不会遭受排挤,这会儿应该已经如愿入选道剑学院了,可世上又哪有那么多也许,星辰他偏偏就不是。如此说来,剑霜的落选和严鸣的死,都间接与星辰产生了联系,说是星辰害了他们,倒也未尝不可,但真正害了他们的,难道不是这荒诞的世界吗?
方灼不会就此死心。既然撵他不成,那便让他自行离开好了,想做到这点,其实也不难,只要侮辱他到一定份上,不信他不走。而这,也不用方灼出手,他底下的学生最擅长了,狗仗人势是他们一贯作风,整人的手段那也是层出不穷。先给茅厕泼上几盆大粪,开开胃。
星辰提着水桶,夹着刷子,天刚蒙蒙亮,就来了。他来之前,已经用棉布把鼻子堵住了,可还是能闻到屎味儿。他还正纳闷呢,把“鼻塞”又往里送了送,刚要推门,发现这门把手上竟也有大粪,“这剑馆里也没有驴,能是谁拉的呢?”星辰百思不得其解。一瓢水洒上,换刷子蹭了好几下…就这样弄干净以后,星辰也没敢上手抓,倒不是他擦的不干净,只是心里对它有隔阂,最后是用刷子勾开的。
嚯!满茅厕的粪汤,浇得哪都是。见到这一幕,不用说,就是故意整星辰的,不是驴就拉不出这样的屎。
星辰换了几十来桶水,整一上午,慢慢悠悠得才干了一半,全院男生愣是一上午没上了茅房。当然,也有憋不住想别的招的,这里就不细说了。最后大家也是没办法,只能一起动手,帮着他赶紧清理了。
故意整他那几个人,可没想要这么轻易放过他。趁星辰没注意,一把将他推进了粪水里,然后故作埋怨道:“都怪你干得慢,害我们一起。”边说还边起哄,“大家说对不对,是不是怪他。”谁都不愿意打扫茅厕,心情定是烦躁的,当然要怪星辰。
有几个人还指着星辰恶语相向。星辰明知是有人故意整他,可此时他再也忍不了了,拔起剑,就朝着说他的人的大腿刺了去,那人虽早有防范,但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剑,剑上带着粪汤,染得那人裤腿上红里带着黄。
他们可都是道剑学院的弟子啊,竟被一个青缘剑馆的“半吊子”给刺伤了,说出去还有什么脸面?他周围的几个帮手,见星辰先动了手,便也不再有任何顾虑了,纷纷拔出佩剑,朝星辰一拥而上,不说杀了他吧,最少也得让他重伤,才能甘休。
星辰释放剑意,充斥整个茅房。反正自己已经被粪汤浸湿了,他也不在乎了,抽回剑后,一脚跺在粪水里,“水花”也溅了其他人一身。他这一动作,不知又得罪了多少人,真不是明智之举……瞬间,七、八柄剑齐至,星辰不知挡下多少,但身上的伤,至少有三处,并且还有一重脚,直接将他踢出了茅房。
“小子,你这是找死!”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总之下一秒,六、七把剑就又朝着星辰刺过来了。星辰的境界不如他们,但他的剑意——幻灰,还是为他规避掉了所有的致命伤,一番打斗过后,只有星辰的伤是最重的,学院的老师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同时也阻止了这场架。老师对每个人都批评了几句,但好像训星辰的,仍是最重的。
星辰没有哭,但也快哭了。他一句话没说,离开了这里…他没回青缘剑馆,而是找了个小溪边,洗了个干净,然后去了那个可以挣到钱的铁匠铺。
一年……很快就过去了,没人找过他,上官璞卉没有,白枳泪也没有,可能大家是一样的,都希望他走吧。
又到了新一年的学院招生。而今年,关驰没来,剑霜也没来。
星辰坐在板凳上,数着自己口袋里的钱,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
“马上又要考试了,看来剑霜是真得不会来了。”星辰正念着,身后突然有人喊了他的名字,“星辰!”
喊他的人不是剑霜,但这声音也是他熟悉的,星辰别提多开心了,立即回过头,跑过去,想抱却又停手了,挠挠头,扭扭捏捏地说着:“思天姑娘,你怎么来了?”
“还钱呗。”
没想到,思天姑娘还记得这事儿呢。比当初借她两倍还多的钱,就攥思天的手里。星辰伸手去拿,可思天又给收回去了,接着说道:“想…要…吗?”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表情嚣张又可爱,星辰见她这样子,真想打她。
“不想。”星辰回答得干净利落,但这可不是他的真实想法,只是不愿受她挑逗罢了。
见星辰如此死板地回答她,她耍起了小脾气,撇了撇嘴说道:“哼。当初谁说想练剑,现在怎么又跑出来了。”
这一说,又勾起了星辰的回忆,可他不想提。“不会是你找的人,来故意整我吧?”星辰之前也想过这事儿,但总是想不通,在他心上一直是个结,他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融入大家。可若是思天姑娘故意整他,倒也能说的通。
“你可真会想,我可没那么无聊。我这一年可都在绛河,今天才被抓回来。——啊,呸~,今天才回来。”思天可是受了委屈,说完都还撅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