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摊开自己的手傻傻的盯着,好像无数个睡着了的晚上,总觉得迷糊间一双更为浑厚的手拉起他的手,温柔地帮他上药。
他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错觉还是他在做梦。
后来成年以后,他和父亲争吵的事情越来越多,他不知要排解,只能通过整日买醉,时常顶着蒙蒙亮的天光醉醺醺地瘫倒在羽宫门口的台阶上,母亲留给他的面具掉到了地上。遥遥的,他听到有人在叹息,最后那人还是命仆人把他扶进去。
他醉眼蒙眬中看不真切,似乎是父亲正拿着那副面具,小心翼翼地擦拭。
有时候他想,他是不了解父亲的。
唯独哥哥待他一如既往,哥哥的声音言犹在耳,他说前几日北边送来了野貂皮,让人赶制成了一件厚斗篷,又说最近山谷里夜露重了,知道他从小体寒畏冷,若是晚上出门,就让他披上。
他披上了,此刻却还是觉得心冷,鼻里呵出白气,让他分辨不出遥远的光晕是因为冷还是因为他的泪光。
宫子羽十分后悔,他与父亲最后一次对话是他们在执刃大殿里争吵,父亲骂他:“你年纪也不小了,你最好考虑清楚,如果继续当一个整日无所事事的废人,那你就没必要待在宫家。”
他原意是想让父亲看到他的努力,看到他荒唐任性的背后比谁都想要得到父亲赞许的努力。明明想要告诉他的是这些,可他说出口的却是:“我也不是很想待在宫家。”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宫子羽抬头望着漫天飞雪,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
“阿玖妹妹为什么喊父亲姑爹?”宫子羽还是问起了在他身旁坐下的雾姬夫人。
“二小姐她姓泠,你母亲也姓泠,都来自沧州泠家。”雾姬夫人叹了一口气,还慢慢地说道,“当初无锋要对沧州泠家动手,他们跟你父亲求救,可你父亲根本没有办法离开宫门,最后只能通知了在山谷外的宫尚角,等他赶过去的时候沧州泠家已经被灭门了……”
“阿玖妹妹是因为父亲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所以不愿意喊父亲姑爹吗?”宫子羽总算明白为什么父亲对阿玖妹妹会那样的疼爱。
他就说怎么可能因为她是父亲他们昔日好友的遗孤就这样照顾她,父亲还把她放到了宫门二小姐的位置了,这些年宫门也不是没有收留其他旧友的遗孤,可她确实那个唯一的例外。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父亲要把阿玖妹妹交给宫尚角了,放眼整个宫门宫尚角的确是最厉害的,更不要说他现在还是现任执刃了。
那个更改少主的文书,估计也不是父亲一天两天才做的决定,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父亲才会把阿玖妹妹交到宫尚角手里,毕竟比起宫尚角,他这个不务正业的表哥说不定以后还要借着她的光在宫门里生存下去。
金繁抱着他的到守在廊下,担心的看着坐在台阶上的宫子羽,宫尚角跟宫远徵兄弟俩和公子最不和了,现在宫尚角上台了,今后公子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