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厅挂钟的指针指向十二点，轻微钟鸣响起，夜晚与黎明在此刻交汇。
能自发觉醒的尸体毕竟占稀少数，高欢松了一口气，把目光从白布盖着的尸体上移开。
和张远推运尸体去焚烧，等到两人捧着骨灰盒重返大厅，逝者的家属们已早早等候。
婉拒了家属的做客邀请，张远带着高欢走出了殡仪馆。今天的晚餐有些吃早了，但此时大部分餐馆都已经打烊，张远便驱车带着高欢随便在街边找了台贩卖机。
“咕噜噜∽”
高欢投下硬币，滚烫的水随着管子流进桶面中。膨化面很快变得软弹，高欢抽了抽鼻翼，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便吸进鼻子了。
好久没尝到这垃圾食品的味道，还怪让人怀念的。
高欢捧着桶面坐到张远身边的公共椅子，接过他递来的香烟。
高欢忽然觉得如此冬夜下捧着一桶泡面，并感受着掌心随时传导来的炙热，他竟有种满足的意思。
漆黑清冷的大街上，两人坐在路边吞云吐雾。高欢正要享用自己的夜宵，却忽然看见街道中央有一抹天上射下来的流光。
“嗯？”
高欢抬头看去，只见万里晴空中飞行着一架硕大的飞艇，它的表面闪烁着各种色彩的LED灯，在月色下美轮美奂。
张远也看见了这架飞艇，他意外道：“哦，今天是启示日啊！”
高欢掏出手机，看见日历已经翻新一篇，十二点一过，便代表着一月一号已经到来。
随着飞艇飞过繁华的城区，这座城市也开始热闹起来。原本熄灭的路灯在此刻重新点亮，大厦外表的霓虹也开始散发炫丽的色彩。
十二点一过，闭门在家的人们纷纷外出，街道上逐渐有了人影，跑到月亮下为启示日的到来而欢呼。
高欢笑了笑，打开手机摄像头对准天上的飞艇，记录下这幅唯美的画面，向姐姐的通讯发送过去。
他经常会这样做，每次重大节日的祝福从未落下，幻想着某天姐姐醒来第一时间就能收到自己的祝福。
高欢正要用叉子卷起面，手机忽然传来振动，他低头看去，一则来自北局的消息发送在自己邮箱里。
“师傅，这武器箱是什么意思？”高欢拿着手机对张远问道。
“唔，这么快就要送来了吗？”咀嚼食物的张远说话含糊不清，“拔魔局除了对专员提供驱动器外，还会供给一些制式武器。”
“就在这等着吧，应该很快就有人按照定位把箱子送过来了。”
“难道他们在驱动器安装了定位器？”
“不错，每一枚下放的驱动器都在局里有定位和记录，若是有一二线专员不小心在任务中死亡，就可以凭借定位快速将之收回。”
高欢耸耸肩。
街道上的年轻人三五成群，开始享受新年第一天的夜生活。
师徒二人在等待了大概十分钟后，一道低沉的汽车轰鸣声吸引了高欢的注意。
他抬头看去，一辆蔚蓝色的跑车出现在街道尽头，流线型的车身劈开风浪，快速行驶到高欢身前。
“嘟嘟！”
车门被摇下，一张戴着墨镜的白皙脸蛋侧过来，它的主人摘下墨镜瞥了眼坐在路边椅子上的师徒二人。
“哟！熟人啊。”张远呵呵道，有些意外竟然是那个叫王怀璟的女生前来送武器箱。
王怀璟走下车，从副驾上拎起一只黑色银框的手提箱。
她今日的打扮与那日不同，随意的便装换作合身的黑色连衣裙，脚下蹬着狭长的高跟，朱唇如火，像是要奔赴某场盛大的约会。
看着裙摆下王怀璟那白皙的小腿，高欢也不禁感叹句年轻人身体素质就是好，冬天也敢这么穿。
“喏。”王怀璟把手提箱递过来，注意到高欢看过来的火热眼神，她似乎有些不自在，拢了拢秀发，抿嘴道，“你有没有……”
“咔！”
高欢接过箱子，便着急忙慌地打开了它，数把枪械安静的躺在其中，高欢眼神炙热的拿起一把左轮仔细把玩，眼神喜爱无比。
早在第一次摸到张远手枪的时候，高欢就对这种冷冰冰的热武器颇为喜爱，尤其是这把口径粗大的银色左轮，他更是抗拒不了。
“好东西啊！”张远见猎心喜，一把夺过高欢的左轮，“埃尔维斯公司产S－65手炮，配备14毫米Magnum子弹，一弹夹七发！一枪崩碎二阶头不是梦！”
张远如数家珍：“我靠！北局这些王八蛋这些年贪了多少，这种高端货都拿来配给二线专员了？”
这把枪的口径太大了，不敢想象武器设计师是什么心态，把机枪弹的口径加在这把左轮上。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用的武器，开火的一瞬间便可能会让瘦弱者直接骨折。
“欢子！这把枪让给师傅了！”张远当即说道，嘴角的口水都忘记了擦。
“别倚老卖老啊！这是局里分配给我的！自己去申请啊！”
“我靠，你要动手是不是？反了你！”
看着因为争夺一把手枪而打的鸡飞狗跳的师徒俩，王怀璟脸都要气歪了，嘴边还没说出口的“空”字硬是吞了下去。
“去死吧王八蛋！”
王怀璟恶狠狠跺脚，拧着高跟鞋气冲冲走回车里，她启动引擎倒转车头，将车尾对准师徒俩，一脚油门下去，便请高欢他们吃了满满一嘴尾气。
“咳咳咳！”高欢挥打着烟雾，反应过来时跑车早就没了踪影，“这女的疯了？”
“哈哈！”张远看准时机，一把夺过左轮，万分欣喜的把玩着。
“不讲武德啊，师傅你的玄煞是使刀的，拿这玩意也没用啊！”
“放屁！你的禁魔不也是刀剑！”
两人又纠缠在一起，张远眼睛一转，见到王怀璟已经驱车离开，把玩一会儿便把枪扔给高欢。
看着高欢爱不释手地握着左轮，张远乐了，嘿嘿一笑，“你小子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还在这乐。”
“什么芝麻西瓜的……”
“嘿嘿，不可说，不可说。”
……
嗤！王怀璟猛地踩下刹车，像个小老虎般噔噔噔走回拔魔北分局里。
今天是启示日，一线专员们已经放假，只有李行越林阳瑞与王怀璟在留值班。
在大厅里喝着咖啡看报的李行越瞥了眼气冲冲的王怀璟，眼睛一转，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忍不住。
“砰！”王怀璟坐在椅子上，掏出手机恶狠狠地戳着屏幕，面容寒霜，好像后者跟她有仇似的。
感受着王怀璟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李行越咽了口水，明智地将询问的话吞回肚子。
“喂！”林阳瑞双手插兜，嚣张地走到王怀璟前面，问道，“你这家伙搞什么鬼，怎么把一线专员的武器塞到二线武器箱里了！”
“砰！”王怀璟看也不看，踩着高跟鞋的一脚踢在林阳瑞小腿上，疼得后者发出猪叫。
“嗷——队长队长！这女的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