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与张远走出医院,张远晃了晃手中的水果,“你没告诉我你姐一直在昏迷啊!”
“呃,当时正要跟你说来着,结果你已经买回来了。”高欢挠了挠头。
“别浪费了,咱俩一人几个分了吧。”张远叹气,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张远按照先前男人留下的地址,驱车往目的地赶去。
副驾上,高欢咬着苹果问道:“师傅,这次的那具尸体有可能觉醒成侍从吗?”
“概率没这么大的,这城市里假面哪有这么多。很多时候我举行的葬礼尸体基本都是自然死亡。”
张远握着方向盘,斜视了高欢一眼,“再说了,我和你说过能不经假面转换就自然觉醒的玩意儿,那至少是五阶起步往上,最后祈祷我们不会遇到这种怪物。”
高欢点点头,再次深刻体会到自己这门行业的凶险,他想起什么,皱眉问道。
“师傅,之前在那所中学时候,温婉的侍从爱德华曾和我说过,入学的第一天他就注意到我了,这是为什么?”
“呵呵。”张远专心操控方向盘,“因为他感受到了你体内的焦作。”
“本来你身上不会流露焦作气息的,但你那时已经使用过了你姐的流芳禁魔,这导致你的本体禁魔还没觉醒就先一步点燃了焦作。”
张远嘴角上扬,“不要胡思乱想了,那次我确实是故意让你伪装成学生的,就是为了引出温婉。”
“没想到你勇猛过头了,我还没到就已经杀死了温婉。”
高欢点点头,现在想起那场天台上的战斗,他还是有些心悸。
张远忽又说道:“喂,高欢,你知道方舟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吗?”
“方舟外面?不知道。”高欢摇摇头。
在高欢的认知中,埃利都灵外是托普山脉城市群,范围在大点就是方舟,其它他一概不知,也从未有人教授过这些地理知识。
张远只是笑了笑,并未往下细说。
闲聊着,张远已经驱车来到了地址中的殡仪馆。
两人才下车,便有逝者亲属迎上来,给足了张远这个行业的尊敬。
“张师傅这边请。”逝者的孙子,也就是今早的男人说道,将张远师徒迎进殡仪馆里。
高欢拎着张远的手提箱走在他身后,看见这些人脸上那对张远的由衷尊敬,悄声问道:“师傅,其他的二线专员都和你是一样的职业吗?”
“殡葬师确实都是拔魔局的二线专员,但并非所有人都是这个职业。”张远小声回答,“只是这个职业更容易接触到假面罢了。”
高欢点点头。
此时天色尚早,距离仪式开始还有很早时间,高欢两人被领至休息室小憩,待到晚上七点左右,便有逝者亲属前来唤醒他们。
张远将圣经拿在手中,握着那枚十字架,缓步向摆放尸体的大厅走去。
大厅里已经点燃了蜡烛,白花满地,灯火通明。逝者是个寿终正寝的老人,算是喜丧,大厅里站满了她的孝子贤孙。
高欢站在一旁,注视着张远念叨那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来自尘土的要归为尘土,愿主的慈爱永远与你相伴,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阿门。”
张远的声音依旧低沉而沙哑,他照例取下胸口的白玫瑰,揭开遮尸白布,将花放在了死者额头。
孝子贤孙们象征地抹眼泪,细小的啜泣声将空气染得悲伤,祈祷着不知名的神祇能带着老人的灵魂上路。
不管死者生前如何,或许慈爱或许腌臜,但在她死后她的家人都以眼泪给了她最后的体面,这便是尘归尘,土归土。
看着这一幕,高欢有些恍惚,他双拳紧握,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重病在床的姐姐。
忽然,有人拍了下高欢肩膀,高欢转头看去,对方是个面容硬朗的男人,穿着黑色正装,似乎是死者的外孙辈。
“小师傅,借一步说话?”男人指了指大厅外面,高欢看了眼还在举行仪式的张远,跟着他身后走出去。
这男人递过来一支香烟,态度和蔼,高欢不好拒绝,索性接过。
“你是张师傅的徒弟?”男人问道。
“你是?”高欢挑了挑眉。
男人哈哈一笑,左顾右盼,掀开自己的衣摆,在高欢蹙眉之前隐晦地掏出一本警官证向高欢展示。
“刑警?”高欢略显惊讶,在看清楚警官证上的姓名后问道:“罗纳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名叫罗桑.罗纳的刑警犹豫片刻,开口道:“不知道小友能否代替你师傅做决定?”
高欢笑了笑,没有明说,“不妨说说看,我可以替你转告师傅。”
罗纳左看右看,确认没人关注这里后略微靠近高欢,“我知道你们殡葬师都是拔魔局的专员……”
闻言,高欢有些惊讶,但想到罗纳那不算低的警衔,想来在警署机构也算是身居要职,倒也不算太意外。
罗纳开门见山说道:“我这里有个案子有些棘手,想邀请贵师徒携手解决。”
这罗纳说话很有意思,并未提及师傅就拂了徒弟脸面,话语间照样给足了高欢尊敬。
高欢眸光闪动,一听便猜到罗纳嘴里的案子绝非“棘手”那么简单。
什么棘手的案子,还需要一名刑警找拔魔局的专员帮忙?
罗纳继续说道:“我自然不是来空手套白狼,报酬方面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还麻烦小友能如实转告尊师,这是我的名片,若有意向,可以明天下午三点来科特迪街326号咖啡馆找我面聊。”
罗纳说完,也不做停留,对高欢一笑便转回到还在举办葬礼的大厅里。
高欢想了想,把名片放回口袋里。
不久,前半夜的葬礼仪式完毕,逝者亲属陆续离开,又到了张远师徒替死者守夜的环节。
两人一前一后坐在大厅,高欢将明信片递给张远,述说了罗桑.罗纳的来意。
“有点意思?三级警司的刑警来找我们寻求帮忙……”张远看了眼明信片,轻笑了一下,大致已弄清楚来龙去脉。
“有什么问题吗师傅。”
“他说的案子应该是关于假面的。”张远笃定道。
“那为什么直接不呼叫拔魔北局呢?假面不是普通执法机关能对付的吧?”
“他想揽功罢了,北局在行政上是要比警署等级高的,若是呼叫一线专员,那么清除假面的功劳死也落不到他头上,那就只有付钱请二线专员出手了。”
“那我们接不接?”
“接,为什么不接。这个月活碌这么少,除了杀掉的那几只侍从而从局里发的奖金,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
张远笑道:“明天咱们去见见这个罗纳,好好的敲他一笔,警署可比拔魔专员油水丰厚多了。”
高欢敏锐的发现张远话里的盲点:“等等,师傅,你说的杀掉侍从的奖金是什么意思?”
“哦,忘记跟你说了,二线专员在解决掉侍从和假面后,可以把面具拍照发在网站上领取奖金的,阶级越高奖金越丰厚。”
“什么?!”高欢声音提高一个度,“那爱德华和温婉?!”
“他俩是都是三阶,面具加起来应该值个小七八万吧。”张远摊了摊手,“可惜你把面具弄丢了。”
高欢闻言,捶胸顿足,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