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越驱车从繁华的闹市赶到新的地点,高欢侧目向窗外望去,这里的建筑皆不足十米之高,典型的北城贫民区样貌。
轮胎刹在地面发出刺耳摩擦音,李行越将车停靠在路边。
四人走下车,高欢望街道对面看去,这似乎是一个工厂的前方,门前摆着醒目的路障,数个身穿黑色正装的人守在路障前。
一个戴着厚重眼镜的男人小跑过来,对李行越敬礼。
“队长。”
“情况怎么样?”
“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我们把假面逼进了这座废弃工厂,目前专员已经牢牢守住每个出入口。”
“嗯。”李行越颔首,眯眼打量漆黑的工厂大楼,似是要从中看出什么。
“叫他们撤下来吧,你们下班了,有我在那只假面跑不了。”
队友点点头,丝毫没有反驳李行越话的意思,手指按住耳麦,呼叫了这栋工厂里的队友。
李行越向高欢与王怀璟挥了挥手,“我会送你们进到三楼,那里有一只刚觉醒的二阶假面,准备一下,你们的考核任务是杀掉它。”
“我只负责全程监督你们的考核任务,并根据行动进行打分,请把握好自己的一举一动。”
“介意我旁观吗?”张远忽然说道。
“可以。”李行越点头,“但不到危机时刻你不能出手,否则考核任务作废,且终生不得晋升一线专员。”
“没问题。”
张远拍了拍高欢的肩膀,示意他到路灯下说话,高欢跟了过去,张远递给他一支烟。
“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路,那就要想方设法往上爬才对,别像我一样一辈子只能当个二线专员。”
张远嘱咐着,似乎已经代入了师傅这个角色,对高欢说得话有些耳提面命的意思。
高欢点点头,望了眼工厂的大楼,“只有一个假面吗?”
“可能还有数不清的被它转化的侍从,不要掉以轻心,蚁多尚且能咬死象。记住我今早说的话,你体内的白焦作与黑焦作太过庞大,如无必要,解锁你姐的流芳卡就好。”张远说道。
高欢叹气,背着刀剑与王怀璟汇合在一起,在数名一线专员走出工厂后,两人先张远他们一步走了进去。
张远与李行越远远跟在高欢两人身后,保持了二十多米的距离。
今晚难得有好天气,万里无云,滚圆的月亮发散清冷的光,将四道影子拉扯得很远。
张远朝李行越递过去一支况盛牌香烟,“你确定只有一只二阶假面?”
“焦作侦测器显示确实是二阶,怎么了?”
“呵呵,没什么。”张远笑了笑,没往下说,接着从宽大的风衣里掏出一本书,竟在月光下细细地翻看,还时不时点点头。
砰!王怀璟抬腿,裹着保暖丝袜的纤细小腿发力,一脚踹开紧闭的工厂大门,随着吱呀一声,带着腐朽味道的空气便向高欢扑面而来。
高欢眼睛一扫,便看到工厂的一楼算是空荡荡,只有两三个破旧的机床,似乎这里荒废了很久。
“分头行动吧,你走左侧楼梯,我走右侧。”王怀璟看了眼高欢,说完一句话便踩着帆布鞋踏踏离去。
高欢摸了摸脸颊,实在是不想听到“分头行动”这四个字眼。他背着刀剑,自左侧楼梯慢慢上了楼梯。
厂房外,张远两人根本没有跟着高欢他们走进去,而是直接蹲坐在门口处。
李行越侃侃而谈,“你他妈是怎么遇见这么个怪物的,隔着老远我都感受到了他体内那股勃发的焦作。”
张远捋顺额发,吹了吹,“算是慧眼识珠吧!”
“呵呵……他是高雅总队的亲弟弟?”李行越问道。
“应该是吧?”张远不确定道,“虽然没听说高雅队长有过家属,但他俩长得确实挺像的,而且只有怪物才能和怪物作伴不是吗?”
“嘿,不妨告诉你,昨天我这徒弟刚宰掉一只三阶圣杯侍从,估计这场任务的ACE那个小女生是保不住了。”张远面上乐道,嘴里却有所隐瞒。
“确实是天赋卓绝。”李行越点点头,“下一批北局纳新就要开始了,可以提拔他升到一线。”
“对了,他的禁魔几觉了?”
“初觉。”张远眯眼回忆,想起今早,高欢的日常挥刀训练,却因焦作溢散不小心将墙壁斩出一个豁口的场景。
李行越闻言错愕,从怀里掏出一块与驱动器类似的方块,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密集红点愣了愣。
这屏幕似乎是工厂附近的焦作量级三维图,工厂内三个相较于其他红点异常明亮,其中最亮代表的是高欢。
而厂房外,则是两团堪称太阳的猩红光点。
“仅是初觉就有三阶量级的焦作吗?真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李行越收回焦作侦测器,摩挲着下巴,面露感慨之色。
突然,李行越皱眉望向后方的厂房,狐疑道:“它的焦作怎么断断续续的,难道血喝多了在消化?”
……
“嗬,嗬,嗬……”
高欢甫一踏入厂房的二楼,便有数道低沉的呼吸声传来,他定睛一看,数不清的低阶侍从站满了二楼。
他们身形枯槁,四肢低垂,就像是影片里拍摄的丧尸。身前都是普通人,被假面转换之后才变作这般模样,浑浑噩噩的游荡在二楼中。
“喝——”
高欢的身形方才从楼道口转出来,便有被一只侍从发现,铁青色的面具陡然朝向他,刹那间宛如点燃了导火索,整个二楼西车间的侍从疯一般冲向高欢。
高欢立刻将自己的“剑与刀”卡插入驱动器中,绿色指示灯点亮,响起悦耳的播报声。
“ Release of seal ! ”
高欢莫名听见锁链断裂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自己的禁魔,觉得某种在体内上了锁的东西被释放了出来。
高欢猛地后退一步,马步成弓,手腕搭上粗糙的刀柄,昨晚纹丝不动的刀现在终于有了出鞘的迹象。
这时已有挥舞着利爪的两只侍从扑到高欢近前,他用力拔刀,寒光一闪,便将四段尸体斩了出来。
似是体内的鲜血早已被汲取干净,高欢多次斩杀过侍从,皆没发现他们会流血。
他起身摘下两张面具,摊在手心,能看见其眉心是与圣杯截然不同的东西。
“权杖?”
“应该是属火吧?代表的器官是哪一个……”
高欢抬眸,注视着十数个向他围拢而来的怪物,紧了紧刀柄,随后体内那股被张远称为“焦作”的力量猛然喷发,化作蔚蓝色的雷霆萦绕在刀身上。
“呲啦——”
蓝光一闪,在暴涨的加速度下,高欢身形冲入侍从群中,无人能跟得上他的速度,只一横刀,便斩出一片璀璨夺目的电弧帷幕来。
“砰!”
一声巨响传来,电弧消退,高欢的身影在这节车间的尽头出现。
他颇为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脑袋,身前墙壁上是被自己撞出来的一道浅坑。一时间的极速让高欢反应不及,竟一下撞在了墙上。
厂房的窗户陡然间破碎,张远的身影踩着玻璃如鹞子般落地,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
“啧啧啧……”张远咋舌,见着侍从群向高欢冲去,也没出手,而是双手环胸。
“知道电压吧?用来衡量由于电势不同所产生的能量差的物理量。焦作也一样啊笨蛋,不要冲猛了,细细掌握这种压力,从体内到体外要油然而发。”
张远侃侃而谈,他身边玻璃再次破碎,李行越也跳了进来。
闻言,高欢改为单手握刀,朝前一劈,身形再次消失,电弧乍现,两个侍从应声而倒,在又要撞墙时险而又险的避开。
一时间,厂房里到处都是显现的电弧,张远压了压因身处电场而翘起的头发,眼睛以远超常人的速度转动,牢牢锁定住高速移动中的高欢。
“神速系的禁魔啊。”李行越挑眉,眼睛盯住高欢握着手中的黑刀,“他的禁魔名叫什么?”
“叫‘剑与刀’……”
张远眯起眼睛,回忆起昨晚高欢与自己在操场的战斗。
他知道的东西其实远比李行越想象的多,就比如,这把刀刀柄上刻画的字符,其实是“电闪”的意思。
电闪,雷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