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扬长而去的县令大人,牢头抹了把已经冒出来的冷汗,随后狠狠地踹了一脚跪在地上的那个衙役,骂道:“不会说话就老老实实的闭嘴,老子今天差点被你害死,都赶紧的,收拾收拾去集合。”
牢房中一片手忙脚乱,虽然去剿灭流寇也不是什么好差事,但总比现在就掉了脑袋强。
耿建弼穿好官服,心乱如麻的赶往县衙前院,而比他心里更乱的则是安通的局势。
耿建弼比谁都清楚,数日的围困已经让这群流寇走到了穷途末路之时,成败在此一举,若是不能趁此机会将其一举消灭,那自己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思来想去,他脚步一转,又返回了屋中,来到桌案前提笔唰唰的写了几行字,然后唤来一个杂役,将纸条交给他,吩咐了几句又匆匆的走了。
......
麟州境内,
通化地界,峪山。
两人骑马走在山路上——当先一人头发微白,身穿大红色锦袍,神情肃穆,而在他旁边有一个深绿色劲装的剑客,不知有意无意,恰好落后老者半个马头。
“老爷,前边就是山口,越过去,就能看到安通县城了。”那剑客驱马赶上两步,与老者说道。
“嗯,这麟州地界我倒是第一次来,竟不知这里天气如此诡异,山那边尚有花开,山这边俨然已经是一片肃杀之色了。”
“谁说不是呢,早年间我随家师历练,去的就是石城,那里的天气更加的多变,晴天都能飘起雪花来。”
“哦?竟有这等奇观?”红衣老人有些讶异,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虽然书中都有记载,但是实地一观,确实又是另一番感受。
“老爷,你说这上一任知州也挺倒霉的,赶上一场家族作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听说他们家族在当地势力也不小,出了这样的事也是有些可笑。”剑客用剑挑开一道拦路的树枝,随口说道。
“忆安,切莫如此说,那谢知州上次进京时我也见过,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石城这次的事情,恐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剑客表面上答应,可是内心难免还是有些轻视,再是个人物,还能比得过老爷?在他看来,别说是一个知州,就是一方总督老爷也是做得的。
闲聊间,两人便已越过了山口,安通城已然在望。
而当两人走到山脚之时,却发现有一帐篷立在此地,剑客当先驱马前去查看,帐中空无一人,但见远处好像躺着一个人影,他立刻心生警觉。
红衣老人人也行至跟前,低头查看了一番,只见此人死不瞑目,生前似乎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搏杀。
“老爷,看来此地并不安全,我们还是抓紧赶路为妙。”
红衣老人点了点头,马鞭一抽,朝远处的安通城策马而去。
可走出去没多久,便又看到路边躺了一具尸体,面目惊恐至极,像是在最后一刻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而在他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口,只是一道结了痂的血线贯穿了身体的中线。
看到他的死状,剑客神情无比凝重,他翻身下马细细查看了下伤口,又在地上的剑痕处摸了摸,失声道:“剑气!?”
“怎么了?”红衣老人不明所以,不就是一道剑痕吗?
“老爷,留下这道剑痕的人,是个高手。”剑客翻身上马,收敛起了一路上的漫不经心,反而变得空前的小心。
“有多高,比之你如何?”
“很高很高,我难望其项背,或许我的师父能与之一战。”
红衣老人闻言一顿,这可是稀事,能让忆安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出手之人是真的相当厉害。
“呵呵,看来这麟州,确实是藏龙卧虎之地,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太平。”红衣红衣人肃穆的脸上陡然显现一抹笑意,像是冬天后的第一抹春风,与之前的气质大相径庭。
然而剑客见状却是抖了三抖,有一种人就是这样,平时不苟言笑,但若是真的笑了,那绝对......仿佛想起了什么,剑客紧了紧手中的长剑,有些不寒而栗。
“走吧。到如今我倒是有些知道陛下的用意了,我倒要看看这区区一个麟州,到底藏了多少事!”
红色衣袍人说完,一扬马蹄便向安通成奔去,剑客不敢怠慢,紧紧追随,眨眼便成了两个小点,直到再也看不见。
......
安通县,通化村外。
“兄弟们,杀啊!谁不让咱们活,咱们就要谁的命!”
战场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络腮胡汉子一声怒吼,所有流寇俱都像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叫着向着官兵们冲去,手中的镰刀、斧头、锄子一股脑朝官兵们招呼。
俗话说的好,弱的怕强的,强的怕不要命的。
不是这些官兵们装备不够精良,也不是官兵们气力上有多差,相反他们在这些方面都远远的强于这些流寇,可是他们惜命,所有官兵,一个比一个惜命,所以打起来畏手畏脚。
“稳住,都给我稳住!”官兵这边,也有人不停喊话稳定军心,“谁要是怯战,老子现在就斩了他!”
流寇们杀红了眼,几乎到了不管不顾,就是要以命换命的地步。
“我日你祖宗,不让老子活,我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有流寇勇猛非常,拼的自己血流如注,也要多砍一个,再多砍一个。
面对这样的杀神,有官兵被吓得双腿颤抖个不停,最后终于忍不住一丢武器就跑。
“妈的,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刚刚喊话的官军两步追上,一刀砍死了那个逃兵,随后高举手中带血的刀刃,大喝道:“有谁再胆敢作逃兵,他就是下场!”
官兵们被这一手镇住了,眼中流露出了畏惧之色,进退都是死,摆在眼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将眼前的敌人全部消灭。
场面终于得到了控制,双方都为了生存的权利开始了更加残酷的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