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夏长风操着一手刚刚学来的拳法,将一双拳头打得虎虎生风,一拳递一拳,气势却比卫五使用时强了千百倍,将卫五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澜师见状也是有些惊讶,以夏长风的悟性来说,短时间内学会一套并不高明的拳法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之事,真正让他注意到的是从夏长风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
“好小子,竟然无师自通,将观澜之意融入了拳法中,”澜师摩挲着手中的酒葫芦,不禁赞叹出声:“还真是后生可畏呀......”
对于一个武者来说,难的不是招式如何演练,而是如何将自身所学举一反三、融汇贯通!
卫五自然也看出了拳法的熟悉之处,心中更是大受震撼,即便是自己,从练习到掌握这套拳法也是花了足足一周的时间,可是对方仅仅只是临场看了一遍,便能偷师到手并且发挥出更大的威力,若说自己是天才的话,那眼前这个家伙简直就是妖孽!
如果说夏长风是在尘世险恶中摔打出来的凉薄,那卫五就是在众星捧月中造就的张扬,特别是这些年他修为突飞猛进,更是不知何为对手,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怯战之意。可旋即他就将这个念头抛在了脑后,身为武者的骄傲,身为飞狐镖局卫五爷的身份不允许他有丝毫的退缩。
卫五低吼一声,拼着挨了一拳,从腰间拔出双叉硬着夏长风的拳头刺了过去。
叉尖袭来,夏长风不得不停下攻势,以免被其所伤。
看到卫五被逼的率先使用了武器,擂台之下可谓是一片哗然,谁能想到卫五打了那么长时间对方还是游刃有余,而那个少年侠士只是稍微出手便将其逼到了如此境地。
“怎么,承认自己打不过了?”夏长风恶趣味的笑了笑,怪不得有人喜欢高高在上的对别人指指点点,这种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感觉确实有些爽快。
卫五也不搭话,双叉在手中转了两圈,脚步移动间,像一个吐着蛇信子的毒蛇,要趁人不备发出致命一击。
夏长风却毫无顾忌,淡然的向卫五走去,真气流转间,衣袍微微鼓动。
场上形势倒转,同样是一进一退,却变成了夏长风进,卫五小心后退。两人的战斗就像是拉满了弦的弓,下一刻就要迸发出千钧之势,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缓缓抽出背后的横刀,夏长风扛刀在肩,是时候分出胜负了。
脚掌不知不觉间触及了擂台的边缘,卫五神色一凛,只回头看了一眼悬空的后脚跟,刀势已然劈劈至身前。
高手过招,一个瞬间的分神就足以致命。任是速度再快,也没有可能避开这裹挟着雷霆之势的一刀,卫五不得不先行招架。
趁你病,要你命,夏长风自打看到对方使的兵器时内心就已经有了成算。
双叉短小而迅疾,几乎可以融合一切拳法,拳叉相交,贴身近战极其强悍,夏长风不欲与其过多缠斗,因此才利用了对方对自己的忌惮,让其露出破绽,以达到一击致胜的目的。
而卫五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凭借着走镖练就的战斗经验,他就想到了如何卸力,如何伺机反击。然而在刀叉相接的一瞬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这刀奇重无比,刀身所蕴含的力道让他根本卸不掉。
连脱身都难,又何来反击之说?
卫五将嘴角咬出血来,苦苦支撑,随即他看到夏长风露齿一笑,然后另一只手也缓缓握上刀刃,心中顿感不妙。
卫阳飚看出情况不对来,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下意识的想要出手相救。
然而未及动身,几颗水珠悄然飞至,正点在其周身几处大穴之上,让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比武就比武,你还想出头不成?”澜师指尖微湿,有些不高兴,他晃了晃葫芦,对刚才浪费掉的几滴美酒甚感可惜,要知道这可是从石城带走的最后一葫芦‘椿山啼血’,喝完可就再也没有了。
卫二与卫四也是被骇了一跳,一时间俱是失了方寸,惊疑不定的看向那个坐在屋脊上的刀客,这人的修为比他们想象中到还要强大。
而在擂台之上,两股劲气喷薄间,只听“咔嚓”之声连番响起,擂台边缘木板纷纷折断,继而塌陷一角,卫五的身影也随之砸落进一片尘埃之中。
朴实无华的一刀,没有任何技巧,只有一力降十会,将这个安通的天才连人带擂台给劈了下去。
战斗结束的过于突兀,却又如此震撼,先是以拳胜拳,逼的对方亮出兵器后,再一刀将其击败,这是从头到脚全方位的碾压,仿佛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区区卫五,不过一合之将罢了。
沉默,长久地沉默,在比武开始前,根本没有人能够预料到两个少年天才的战斗会以如此迅速而又直接的方式结束。
“哈啊哈,我说什么来着,你笑啊,你接着笑啊!”刚才一直被嘲讽的人反而是最兴奋的那个,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没能控制住自己的音量。
“好,打得好!”
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叫好声,鼓掌声连绵成了一大片。
要说他们有多希望夏长风赢,那倒不见得,他们只是单纯的想在飞狐镖局的脸面上踩上一踩,发一发平时被欺压的怨气,毕竟法不责众,此时不踩,更待何时?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擂台上就风云变幻,看得耿建弼提心吊胆,直到卫五彻底落败,他的心也是狠狠一沉。
卫阳飚浑身动弹不得,立在一旁显得滑稽无比。
夏长风站在塌陷边缘,这次,换成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废墟中狼狈不已的卫五,问道:“服否?”
淡淡的声音传到卫五耳中,让他感觉像是有银针穿过,极为的刺耳,他抬头望向擂台之上那道逆光而立的身影,附着其上的日芒让他感到一阵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