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件事令县令震怒,现在全城都处于戒严状态。”曲经略若有所思,眼中隐含担忧,
“这伙流寇抢掠了城东的大片人家,进退都格外迅速,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对了,那个人呢?”曲经略猛然想起了什么,询问道。
“我恐怕官兵会杀个回马枪,所以擅自做主将其埋了,可有不妥?”夏长风小声回答。
曲经略摆了摆手,示意并无不妥,“这样最好,恐怕他就是那伙流寇之一,”说到这里,曲经略忽然重重一叹:“看来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不会是......”种种现象都指向一个答案,夏长风欲言又止。
“官逼民反!”澜师毫无顾忌,说出了夏长风未敢言明之事。
......
“饭桶,一群饭桶!”
县衙后院,县令耿建弼摔碎了一只玉盏,怎么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连个大门都看不住,难道我养了一帮子闲人?”
“岳父,事情既已发生,还是要尽快想出应对之法才是。”卫阳飚颇显镇静,现在生气有什么用,还不如琢磨琢磨应对之法,赶紧将此事压下去。
“你可有对策?”县令急得焦头烂额,知州不日即将抵达,若是看到如此乱象,他耿建弼的乌纱帽还能保得住?
卫阳飚也是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流寇土匪确实不足为惧,可是棘手就棘手在他们将一县的城门给破了去,这说出去简直天方夜谭。
“岳父,如今当务之急是赶紧封口,将此事影响降至最小。”卫阳飚声音沉沉,冷静分析。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如何封口却是难题。”耿建弼恢复了一些理智,缓缓落座。
“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卫阳飚当机立断。
“开什么玩笑!”耿建弼声音猛然提高了一个八度,瞪大眼睛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的状况,哪儿还有多余的粮食?光养那帮子人都不够!”
“没有也要挤出来,减少城中大小官员的供应,优先补偿民户。”
“如此这般,那帮子人岂不要反了天?”县令依旧不可置信。
卫阳飚却冷冷一笑,“他们不敢,说得难听点,如今他们与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因此好掌控的多,而这些民户反而是最不确定的因素,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倒向流寇那儿边儿。”
“想必您也已经知道这些流寇的身份了,若是无法安抚这些流寇,那他们就是新的流寇!”“总之,大小官员若是有不配合的,那就——”说道此处,卫阳飚眼神一寒,解下腰间的宝剑拍在了桌子上。
耿建弼脸上神色不断变幻,最后他拿起宝剑抽出,咬牙决定道:“就按你说的办!”
待送走卫阳飚,耿建弼坐在桌子前陷入沉思。
就如卫阳飚所说,如今的形势下,这些民户是动不得的,反而是这帮子大小官员更好掌控,量他们也会明白自己的用意,退一万步来说,就是有那么一两个执迷不悟的,杀了便是,顺便还能做做文章,为自己壮壮名声。
“大人,衙外有人求见。”
史役的通报声打断了耿建弼的思绪。
“何人?”
“他说他姓曲,还说您认识他。”
耿建弼闻言神色莫名,沉吟良久,才说道:“让他进来吧。”
他端坐在厅中,眯眼看着灰衫儒生转过了影壁。
“曲堂主,今日你又驾临本官府邸,有何贵干呐?”
“耿大人说笑了,曲某一江湖浪客,又怎称的上驾临呢?”曲经略来到堂中站定,一揖道,“曲某前来,是为大人分忧而来。”
“哦?本官上回便与你说过,江湖庙堂,是两个毫不相干的地方,互不插手,这是规矩,怎么,你们江湖之人难道还有入世之意?”
曲经略像是没有听到耿建弼的冷嘲热讽,面不改色:“耿大人,早时曲某人也说过,官不恤民,必有后祸,当时您也不以为然,如今可是应验?”
“哼,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怎么,你曲堂主今日来只是为了来对本官指手画脚么?如果是这样,那本官可没那闲工夫。”耿建弼一甩衣袖,就要赶人。
“当然不是,若我说我能帮你解决流寇一事,耿大人可愿让在下一试?”
耿建弼猛然看向曲经略,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两人一站一坐,厅堂中安静无比。
半晌后,耿建弼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讥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恐怕帮我分忧是假,趁机发展势力是真!”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流寇都是些什么人,在本官看来,你们与这些帮派与流寇只在一念之差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你简直不识好歹!”曲经略也怒了,没想到事到如今,这个狗官还是一意孤行,“实话告诉你,我巴不得天下丐帮早早消失,因为那意味着人人皆饱暖。可现实并不是这样,正是因为有像你一样的当权者,我们丐帮才成了天下第一大帮,你好自为之!”
说完,曲经略愤愤离去,这些官员皆已烂到了骨子里,自己就不该对官府抱有哪怕一丝希望。
冷眼看着曲经略离去,耿建弼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无比正确,说什么江湖之人不慕权势,都是无稽之谈,若是当真无欲无求,为何还要建立帮派?
想到此处,耿建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些流寇也不能就此坐视不理,于公于私,都需要尽快铲除。
“大人,衙外又有人求见。”史役再次来报。
“是谁?”
“不知道,像是个乞丐,怎么赶也赶不走,只一个劲儿的说自己是什么归化堂的。”
“呵,今天是怎么了,归化堂里的人一个个的,都找到本官这里了?”
耿建弼很是意外,起身踱了两步,对史役说道:“带他来见本官,我倒要看看,这归化堂到底在搞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