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粮食,物价飞涨,让本就饥寒交迫的百姓雪上加霜,以至于连乞讨都变得艰难万倍。可是正如师徒二人所见,富人依旧可以吃饱喝足,只不过少了些日常消遣罢了。
“县内难道没有余粮?为何不开仓放粮?”夏长风无法理解,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人们流离失所、饿殍遍地?
“哎呦,这位小兄弟真是说到点子上了,”摊主将清汤面端上,用汗巾擦了擦额头,闻声接话。
“怎么会没有余粮,安通就是麟州的粮仓之一,可是县令不让放,又有什么办法?”见生意冷清,摊主干脆搬过凳子坐下,闲谈起来。
“别看现在城内还尚且正常,实际上都是面子功夫。”
“哦,难道还有秘辛不成?”夏长风一脸好奇,循循善诱。
“那可不!”摊主来了劲儿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人注意这边,于是凑近小声道:“听说我们麟州马上就要新上任一个知州,是京城来的。”
夏长风一愣,随即释然,也是,谢知州去世已久,偌大一个麟州群龙无首,确实需要一个新的知州打理一洲事务,就是不知道这新上任的知州人品资历如何,是否会善待谢将军以及一众红山军将士。
“为什么不放粮,就是要优先供给安通城内!”摊主神秘兮兮,声音越发微小,几乎只剩气音儿,
“咱们安通是进出麟州的要道,新知州一定会路过此地,县令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将粮仓的粮食分为了两份,一份儿发放给城中商户特别是酒楼餐馆,以维持他们的正常运作,另一份儿则是供给城内大小官员和乡绅,以达到收买人心的作用。”
“这样从外表看来,安通可不就一切如常么!只不过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过惯了富裕生活,哪里会懂得什么节约?我估计呀,这粮仓也快要见底了。”
“那你这摊子是怎么开起来的,难道也会给你们发粮?”夏长风抽空给狼吞虎咽的小女娃倒了杯水,她冲夏长风甜甜一笑,乖巧的没有出声。
“嗨!别提了,一开始看物价涨了不少,便可劲儿囤了些粮食,想着能多赚点儿。现在不行了,要去大点儿的酒楼里边预定了,而且东西越来越贵,本金都不够买的,今天估计就是最后一天摆摊喽.......”
摊主长长一叹,去收拾东西去了。
“真是个狗官!”老人默默听完,放下碗筷骂道。
小女娃被这突如其来的怒骂声吓得打了个嗝,赶忙端起水喝了一口。
摊主亦是被吓了一跳,一溜儿过来心虚地提醒:“嘘——!不要命啦,这是能在这里说的么?”
只有那个痴傻的男人仿佛感受不到这沉重的氛围,早已忘却了被打的伤痛,只乐呵呵的喝着面汤,有时候,做一个知足常乐的傻子,又有什么不幸福的呢?
待三人用完饭,夏长风又将随身的干粮取出些,与一些钱财一并交给了盲眼老人。他知道这些远远不足以支撑他们在这残酷的环境下生存下去,可是他只想尽自己之力,让他们,特别是那个小女娃暂时不用那么辛苦的活着。
“大哥哥再见!愿神明保佑你!”分别之时,小女娃又说出了她的口头禅,冲夏长风挥了挥手。
目送一家三人远去,夏长风呼了口气。
“澜师,动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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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狐镖局。
“大哥,大哥!”
一人神色惨白,步履踉跄的走进。
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刚走到照壁前,卫三便已经站不住。左右急忙上前搀扶,这一扶,便发现三爷的手断了一只,伤口外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血痂,格外狰狞可怖,看起来触目惊心。
“老三呐,怎么回事儿?”一虎背熊腰之人从厅内阔步迎出,看着被扶着的卫三,有些焦急的询问。
“大哥,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卫三忍了一路,此刻终于回到镖局,心神一松,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便晕死过去。
卫阳飚让人将他带下去医治,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卫三不过出去短短一个时辰,竟被人断了一只手,这安通城内,何时出了如此胆大包天之徒?
“来人,给我查!我倒要看看,是何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当我飞狐镖局是纸捏的不成?”别说卫三是他亲兄弟,换做是飞狐镖局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坐视不理,若是让此先例一开,别人还以为他卫阳飚的飞狐镖局徒有其名。
众镖师也是一脸愤懑,有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卫家兄弟就是他们的头面,如今卫三被人砍了手,也就相当于砍了他们的手,这让他们脸面全无。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他们镖师在江湖上行走,脸面更是重中之重!
就当众将要匆匆离去之际,门口处又是一阵嘈杂,随后进来了八个杂役,皆是手抬担架,担架上躺着四个镖局的镖师。
那些镖师呻吟不断,不是手臂被硬板固定就是腿被固定着,虽没有卫三那般凄惨,但也是伤筋动骨,此外其他地方多多少少也有些外伤,看起来像是被单方面虐打了一般。
卫阳飚脸色越来越黑,上前一把揪住跟在一旁的餐馆掌柜的衣领,
“李老头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哎呦,卫大镖头,这跟小人无关呐,”店主暗自叫苦不迭,赶紧解释。
听完店主的描述,卫阳飚缓缓卸了力道,将店主放回地上,冷笑着开口:“这么说,对方只有一个人出手,就把我三弟连带四个镖师一起给打了?”
“对对......”
“对个屁!”卫阳飚瞬间暴怒,眼神像是要吃了店主一样,“我三弟的功夫再怎么说也是个四品武者,手下的镖师一个个少说也是三品,你跟我说这么多人,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给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