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不是同一级别的战斗,越是交手,越能察觉对方的恐怖之处,就像一个无底洞,让人无力又绝望。
“啧,既然打都打了,两个八品武者,拿去炼了也不错......”
蛇眸男子看着无力还手的两人,抱臂随意道,像是在看两个待宰的羔羊。
“谢知州,看来用不着我动手,你谢家就要没了。”谢震吐了口血沫,冷哼道。
“彼此彼此,李总兵不也要交代在此了吗?李家没了你,还能叫李家?不过早晚而已。”谢千秋瞥了他一眼,也出言调侃。
看两人在如此境地之下,竟然还有心情谈笑风生,蛇眸男子阴阴一笑,
“既然这么喜欢聊天,那就一起去下边聊吧!”
说完,他神色猛地一变,转瞬便来到二人面前,先一脚踹飞李总兵,接着双手呈爪形,一把抓破了谢千秋的喉管。
“父亲!”
谢震目眦欲裂,气息猛然变得狂暴,将盘龙棍狠狠掷出,将还想要进攻的蛇眸男子逼退。
他一个箭步来到谢千秋身边,将快要倒地的谢千秋扶抱在怀。
谢千秋张了张嘴,已然说不出话来,喉管处的破洞正往外汩汩冒着血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个男人守护了千千万万的外城百姓,却没能救下自己的父亲。
夏长风与胡三刀也是愤懑无比,若是来得再快些.......
“妈的,都怪巡防营这群王八蛋!”胡三刀看着谢震跪倒在地的背影,眼眶通红。
听到胡三刀的骂声,夏长风也是悲愤无比。
原本是可以更早的赶往内城的,当谢震与胡三刀将城北城东的百姓转移完毕后,前往城南城西视察情况,却发现仍有大批的民众仍未被转移,一问才知那巡防营只跟在红山军两个营的屁股后面,根本就不敢单独行事。
谢震听闻后相当震怒,当即斩了巡防营的一众将官,将其并入红山军中,一起执行任务,这才又耽搁了许久。
而当他们平定了外城,即将进入内城的关头,远远听到内城中传来巨大的响动,循声看去,才发现竟然是谢家屹立千百年的藏书阁竟然轰然倒塌。
谢震大惊之下, 当即命令红山军全力开赴内城,本以为城内情势应该比外城更为乐观,却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
甫一进入,众人便觉这里的兽明显更加凶悍,实力也更强,且数量更多,即便是红山军打起来也颇为吃力。
等好不容易来到谢家附近,却发现此地的兽似潮水一样密集,正一波波的往谢家庭院中涌去。偌大一个谢家竟然里外都是兽,谢家族人被汹涌的兽潮冲得七零八落,各自为战,就连黑云骑也弃了战马,加入了这场庭院保卫战。
让红山军分批支援各部,夏长风、谢震与胡三刀三人汇做一股,直直向谢家藏书阁奔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谢知州惨遭毒手。
“是你?”夏长风看着男子那双诡异的蛇眸,瞬间被勾起了回忆,“马儒地牢中的那个人?”
“是你?”蛇眸男子闻言,眼神在夏长风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也是讶异。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虽然才区区三品,但是我能感受到你的不同,可惜马儒那个不中用的,还没来得及交易便被人给砍了,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找你,没想到你自己反倒先送上门。”
“你到底是谁,与马儒有何关系?”
“无可奉告!”
越来越多的人在此地汇集,外面的兽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得赶紧把这些麻烦处理掉,办正事要紧。
蛇眸男子杀气腾腾,毫无征兆的冲向谢震。
谢震此时无心战斗,只是徒劳地拿双手捂住谢千秋破碎的喉管,企图延缓他生命的流逝。
夏长风与胡三刀冲上前去阻拦,对方却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速度陡然暴增,从二人之间的缝隙中穿了过去。
二人只觉眼前一花,回头看去,双双惊呼出声。
但见蛇眸男子已经来到谢震背后,挥拳欲击。
“谢将军!”
“老大!”
谢千秋嘴唇嗡动个不停,看着儿子背后近在咫尺的黝黑拳头,他拼尽最后一口气,捏碎了早已藏在手中的玉珏。
刹那间,谢家祠堂中传出一阵黄钟大吕之声,声音正大庄严,由近及远,传遍了整个谢家。
百兽闻之震惶,不约而同的显出一股畏缩之态,纷纷匍匐在地,一时竟都放弃了抵抗。
见此情景,黑云骑,红山军,谢家族人全都诧异无比,纷纷注目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声音似能涤荡神魂,令人想要顶礼膜拜。
“铛——铛——”
蛇眸男子的身形倏然僵住,继而像是遇到巨大威胁一般,疯狂暴退。
李总兵也是惊讶无比,难道谢家还有手段?
听着那冥冥之中传来的道音,夏长风感到了灵魂上的共鸣,这是?
钟声渐停,在场之人神色各异。
在这短暂的寂静中,一缕缕肉眼可见的天地灵气往谢家祠堂深处涌去,有股强大的气势攀升而起。
蛇眸男子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祠堂的入口,阴沉开口:
“谢凌云!”
随着声音的落下,祠堂门口凭空出现一个枯瘦的人影。
谢长风有些骇然,分明前一瞬那里还是空无一物!
那人影从黑暗中走出,缓缓舒展了下身躯。
“真是扫兴,刚睡醒就听见你龙云山在这儿聒噪。”
略显沧桑的声音响起,语气颇为不耐。
在场的都是修行之人,自然能够感受到来人那神秘莫测的气息,众人看着从祠堂中缓步走出的枯瘦老者,一时间心思各异。
“啧,想不到老夫竟是一语成谶,”那老者在台阶上站定,环视了一番,摇头叹息道。
没首没尾的话让在场之人不明所以,那蛇眸男子虽然脸色阴沉,却不再轻举妄动。
枯瘦老者缓步走到谢震跟前,看了眼其怀中的谢千秋,叹息着摇了摇头,这种伤势,即便是自己出手,也无力回天。
“娃娃,生死无常,看开一些。”他拍了拍谢震的肩膀。
谢震终于有所反应,抬头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枯瘦老人,他能感受到血脉之中的亲和,却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老人。
“您是?”
“娃娃,如今这是何世啊?”老者答非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