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刀肺都要气炸了,又不能真正发作,只能拿眼睛死死的盯着马儒,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马儒闻言得意的看了一眼胡三刀,立刻阿谀道:“总兵大人英明!”
“总兵大人,我认为这或有不妥,将此事一并查明再行赏罚也不迟......”谢震自是不会任人平白将胡三刀打上一顿,当下出言道。
“哦?怎么,胡三刀顶撞马协守也就罢了,难道谢守备还要顶撞本总兵?”李总兵阴沉的看着谢震,随即大手一挥:“是非之后再论,此等风气却不可助长,没听到吗?”
谢震虽然明知错不在胡三刀,但他言辞间对马儒多有不敬也是事实,李总兵铁了心要按军法处置,也着实好多说什么。
左右军士对视一眼,就要上前拿住胡三刀。后者瞪了他们一眼,呛声道:“不用你们,俺自己会走!”随即大步走向门外,将军士远远的甩在身后,须臾,便有棍肉相触之声传来。
“哼,官职不大,脾气倒不小,谢将军若再纵容此风,本总兵可就要问你治军不严之罪了。”李总兵语气不善,言辞间充满威胁之意。“况且本官还听闻,你还包庇一个杀人犯?”说完,他眼神飘向夏长风。
夏长风心知这李总兵来者不善,分明与那马协守沆瀣一气,但是此时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赖不掉的,遂道:“禀大人,刘麻子被我所杀不假,但其中实有隐情,望大人明鉴!”
“一派胡言!若是与人生有龃龉便要杀人,那我大炎岂不要乱了套了?”李总兵一拍桌子,怒斥道。
“李总兵此言差矣,若不是那人作恶在先,想要杀人夺食,又岂会招致恶果?况且这少年在我固北台屡立战功,即便是功过相抵,也该一笔勾销。”。
夏长风感激的望向谢震,后者回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哦?姓甚名甚?谁能佐证?”李总兵有些狐疑的看着夏长风,显然不太相信。
“夏长风,军中上下,一问便知!”
“即便如此,那他当众伤人,又作何解释?”李总兵不依不饶。
“那便要问问马协守了。”谢震冷冷道。
“呵,胡三刀酒后无德,公然顶撞上官,我本欲将其拿下,谁知道这小子突然暴起,打伤我十数个护卫,如今人证俱在,难道还想狡辩不成?”马儒登时反驳起来,嘴里振振有词,躺在担架上的一众护卫也适时抬起缠满绷带的手脚,一时呻吟不止。
“马大人端的是一张巧嘴,这等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夏长风闻声立刻出言反驳,“分明是你强逼民女,致人坠楼,我与胡大哥前去相救,反遭你阻拦,情急之下才动的手!”
李总兵看了马儒一眼,两人眼神交流一番之后,李总兵质问道:“你之所言,可有证明?”
“那女子经过救治已然转醒,只是胫骨俱碎,行动不便,如今在偏厅等候。”谢震及时出声,随即遣人过去将人抬过来。
夏长风闻言内心稍定,只要人还活着,情况就不至于太糟糕。
看着被抬进来的女子,李总兵狠狠地瞪了一眼马儒,将后者看得脖子缩了缩。
“民女梅娘,叩见大人。”
那女子缓缓坐直身子,露出一张苍白柔嫩的脸来,虽不施粉黛,但自有一份娇柔俏丽,有股子小家碧玉的美感。
李总兵端详了女子两眼,暗道难怪,马儒虽然好色,但流连花丛多年,一般的庸脂俗粉早已难入其眼,此女确实清新脱俗,别有一番风味。
见礼过后,梅娘眼神在堂中一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马儒身上,霎时愤怒起来,指着他控诉道:
“就是他,那夜他醉醺醺的想要拉我陪酒,我不从,他便让人抓我,走投无路之下,我只能一死以保全清白。”
“哪来的疯女人在这胡言乱语,污蔑本官!”马儒色厉内荏,厉声质问道:“你说本官逼你陪酒,有何凭证?就以你的姿色,也配让本官为你色令智昏?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你,你......”梅娘苍白的脸色中泛起一抹潮红,抬起的手指抖动个不停,“你个无耻之徒!”
“呵,怎么,被本官说中了?”马儒冷嘲热讽,转而又把矛头指向谢震。
“谢震,你不是自诩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吗,怎么如今竟用起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知从哪找来个乡野村姑来侮辱本官,也不怕污了你谢家的名声!”
“马儒!”谢震勃然大怒,当即拍案而起。
“总兵大人,这些人串通一气,竟不惜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信口雌黄,若不严惩,只怕到时候连您也......”
“够了!”不待马儒说完,李总兵出声喝止,看了这么久的戏,他已然知道谢震这边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那就好办了。
“你可知说谎的后果?”谢震看着女子,平静的问。
“民女自然知道,只是民女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分欺瞒。”梅娘不顾身体的疼痛,强行起身,对着李总兵磕了两个响头。
“既然知道,那你串通他人,诬陷命官,该当何罪?”李总兵看着下方楚楚可怜的女子,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梅娘闻声抬头,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谢震也顾不上对方官职高于自己,将愤怒的视线投向李总兵。夏长风闻言也是心下一沉,差点大骂出声,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袒护!如果将罪名坐实了,不仅自己与梅娘性命堪忧,恐怕就连谢震与胡三刀也会面临天大的麻烦。
胡三刀刚刚挨完五十军棍,一瘸一拐的走入堂中,没成想听见这么个结果,再看向站在一旁蔑笑的马儒,登时脑中“嗡”的一声,理智全无。
“你这不要面皮的玩意儿,俺今天跟你一命换一命,我剁了你这个狗杂碎!”胡三刀一声大叫,直奔马儒而去,双目喷火,凶神恶煞。
“谢震!你纵容胡三刀以下犯上,我要让总兵大人治你的罪!”马儒吓得屁滚尿流,无头苍蝇一样在柱子与众人之间来回乱窜,堂中顿时乱做一团。
谢震本就看不上马儒,这人惯会狗仗人势,是个不折不扣的欺男霸女、搬弄是非之徒,本身并无什么本事,别说武了,就是文也没有二两墨,也就靠着早年做生意攒下的几个臭钱买了个一官半职,直到近两年才被提拔上来。说到底,不过是李总兵对付他谢震的一个棋子罢了!再加上刚刚此人还辱及宗族,是可忍孰不可忍,只作看不见。
夏长风也是义愤填膺,趁乱伸出一脚,马儒一个趔趄,向前扑行两步,一头撞在柱子上,登时头破血流,一屁股跌坐在地,被胡三刀一把抓了起来,钵盂大的拳头猛地向马儒脸面砸去。
“总兵大人救我!”马儒嘶声大叫,裤子湿了一大片,“秦护卫!秦渊!”
“且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