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沉默让老者不明所以,见无他事,遂与夏长风打了个招呼,带着云湄先行离去。
“玄女,你这是......”老者紧紧盯着少女的额头,内心一阵激动,莫不是......
“乔老,我感觉,青木已经彻底认可了我。”说完,云湄心神一动,一道碧绿光影从额头符文处飞出,在其手中化作一把青色长剑。
果然!老者激动地浑身颤抖,忽然放声大笑:“青木认主,玄女,你有仙人之资!”
“乔老过誉,一切还未可知,况且青木认主,并非全然在我。”云湄闻言却摇了摇头。
老者笑而不语,谁不知道青木有灵,若是其不想认主,纵是仙人来了也是枉然,族中那些个想要硬来的老妖怪,哪一个讨到了好处?
云湄也无心争辩什么,她需要时间理清纷乱的思绪,日后好向族长汇报。
......
夏长风目送二人远去后,同样开始清理自己脑中的思绪。
任谁也想不到,红山之中竟隐藏着一个失落的文明。楼中灰袍男子的话语,兽人,固北台的战争,这些线索串成了一条线,而线的另一端就是红山,恐怕,他们就是为这红山中的失落古城而来,或者说是为这其中的伏凶一族?
“椿与重瞳,我是重瞳,那么椿是指云湄?”唯一让夏长风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说云湄是“椿”,“椿”又是什么。
有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夏长风抬头望去,恍然大悟,原来是椿树的“椿”!红山之上,漫山遍野长满了椿树,况且,回想起来,云湄额头的绿色符文,不正是椿树的形状吗?
“如此说来,那楼阁中的巨根,恐怕就是椿树根,只不过不知为何断掉了树干。”夏长风渐渐明悟,失落之城就是被兽给入侵了,只不过当年并没有达成目的,如今又卷土重来罢了。
不论如何,兽族此番并没有达成目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就如那灰袍男人所说,兽族乱世,只有自强!所幸经此奇遇,自己也是受益颇多,没想到这无字裂帛上所记载的,竟是一门修行的功法,虽然已经残缺不全,但是对于如今的夏长风来说,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如今裂帛之谜已然探清,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殊途同归,结果总是好的。夏长风迎着微风伸展了下筋骨,心情颇好的往营地而去。
日光融融,云淡风轻,树影摇动间,在林间洒下斑斑点点。在万千林海的某个树梢上,一袭黑袍完美的融进一片阴影中,看着远去的少年背影,吐了吐嘴中的蛇信。
......
夏长风回到军营,发现一片忙碌,将士们忙着搬运兽的皮毛骨肉,看样子竟是一副拔营的样子。
“胡大哥,这是?”夏长风找到胡三刀,不解的问。
“小兄弟,俺正愁不知上哪儿找你呢,你说你修行起来废寝忘食的,恐怕要不了多久,俺也不是你的对手喽!”胡三刀拍着夏长风的肩膀,感慨的摇了摇头,随后解释道:“咱们来固北台已近半年,已经到了换防的日子,预计今天下午石城便会来人了,你也赶紧回去收拾一下。”
夏长风回到帐中,坐在床头感慨万千,遥想半年前,自己还只是一个路边乞讨的臭乞丐,谁都能来踩上一脚,如今却已是红山一兵卒,内力傍身之下再非凡夫俗子。
“回石城么......”不知道那群所谓的同乡,再次见到自己会是何种表情呢?
等到下午,谢震与新来的将官完成交接后,众人便浩浩荡荡的开往石城。
将士们归心似箭,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即便是星夜兼程,也无半点疲累之态。
甫一进城,夏长风看着眼前熟悉的街道,热闹的集市,心中顿感物是人非。他与谢震打了声招呼,驱马向那天的烙饼摊子走去。
此时正值正午,摊子前被围的水泄不通,要说这饼有多好吃,夏长风认为倒不至于,人们只是图个便宜罢了。他来到摊子外围,在马上冲摊主吆喝道:“老板,来三个大饼。”众人闻声回头,见是官兵,纷纷侧身避让。
“您是要刚出炉的还是......”摊主一脸谄媚的笑,目光越过摊前的众人,仰头问道。
“当然是热乎的!”
“好嘞,军爷您稍等,小的现给您做!”
老板见夏长风一身戎装,虽然是个少年,但是英气不凡,更加热情的招待起来。
“呦,军爷,看您年纪不大,就能上阵杀敌,果然应了一句古话,自古英雄出少年嘛!”周围有胆大的人,也冲夏长风恭维道。
“可不,真真是个英武不凡的好儿郎,不像我家那个败家子儿,整天就知道吃和睡!”
夏长风听着人们你一言我一语,那略显夸张的语气,让他一时失笑,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绞尽脑汁的马屁别人,他知道,这就是现实,是千万底层百姓无师自通的生存智慧。
那摊主见夏长风笑了,也卖力的夸赞起来:“哎呦,那是你们这次伐的兽吧,啧啧,从没见过那么大个儿的,今天算是开了眼了......”这摊主大概是没认出自己,要是知道自己就是那天抢饼的少年,不知又作何感想。
墙根儿下,一个乞丐远远的看见摊子前一阵骚动,总觉的马背上的那个人有些熟悉,她揉了揉眼睛,失声道:“那不是小灾星吗!他居然真的活下来了,还当了兵?”
“什么小灾星,你眼花了吧,就他那伤,没死都不错了......”
另一个乞丐翻了翻身,不耐烦的嘟囔,“哎呀,你别推我了,烦不烦......行了行了,我瞅瞅,别推了!”
待他起身看去,吓得一把跳了起来,指着马背上的少年喊道:
“夏长风!”
其他乞丐闻声皆惊,顺着手指方向看过去,顿时就炸了锅。
“乖乖,还真是那小灾星......”
“什么灾星,人家现在是军爷!”
“嘘——小心被他听见,当初咱们没管他,指不定要怎么报复我们呢。”
“妈呀,那岂不是这石城也不好待了?早知道会这样,当时就该拉上一把,现在好了......”
众乞丐一时提心吊胆起来,也顾不上要饭睡觉了,惶惶的缩在一处,生怕引起少年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