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风惊奇无比,也就是说这片天地本来是有颜色的,只是不知为何都剥落了去,他绕着这楼阁转了一圈,在阁后发现了一块石碑。
擦去石碑表面的尘沙,漏出了断断续续的斑驳字迹来,只见石碑上记载:“本初,仙人战大凶于野......留此一脉......世代......是为伏凶......”
石碑上的字缺漏太多,读起来不知所云,只得到一个较为明确的讯息,那就是这座城是碑上所谓的“伏凶”一族建造的,他们可能是仙人的留存。
若说早前夏长风还会认为仙人只是传说的话,那么经过这一系列的离奇之事,他早已对此深信不疑,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等夏长风登堂入室,进入楼阁之中,发现这楼竟然是中空的!
一棵巨大的树根盘踞在楼阁中央,相当一部分露出了地表,盘根错节,十分壮观,而在断根处,一把青色的长剑悬浮其上,发出生机盎然的碧绿光芒。
“这不是那妮子的剑吗?”
夏长风疑惑之时,云湄从门外走进,眉心有淡青的光芒闪烁,衬得她清丽的面容似仙似幻。只见她足尖轻点,飞身到树根之上,左手缓缓伸出握住剑身,便僵住不动了。看得夏长风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妮子在搞什么名堂。
云湄在那伫立良久,夏长风一开始不敢打扰,后来实在忍不住飞身向前,发现少女手臂微微抖动,似乎在与剑较劲。
也不知青木是怎么了,自从它勉强认可自己后,还从没出现这种不听调遣的情况。云湄越是往外扯,这剑越是岿然不动。
夏长风看着一人一剑在这暗暗较劲,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云湄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一副孤傲清高的样子,没想到有朝一日也能见到她吃瘪的样子。
察觉到少女想要吃人的目光,夏长风自觉敛容,一本正经道:“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是我看这剑似乎有自己的灵识,它并不想走。”
“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楼外的石碑,这里原本是‘伏凶’一族所建,但是看城中情况,他们应该是被什么力量给屠了城,如果这柄剑本是此地之物的话......”沉吟了片刻,夏长风冲云湄道:“不如让我试试?”
云湄漠然的看了夏长风一眼,松开了手。夏长风会意,向前一步,双手握住剑柄,唇角微动,轻轻嘀咕了几声。下一瞬,长剑陡然从剑鞘中飞出,发出一声清澈的铮鸣。夏长风不费吹灰之力,将剑鞘取出,只见那剑在空中自行挽了个剑花,然后径直插回到了剑鞘中。
默默地抚了抚剑身,夏长风将剑递至云湄身前。
云湄心情复杂的接过,剑身仍在微微颤抖,似人的情绪一般久久未能平息。
如今人也醒了,剑也找了,当务之急是如何出去。
这楼阁虽为中空,但是沿四周墙壁建造有回廊,细细数来,上下共分九层。这座古城中心的高大楼阁,绝对另有玄机。
二人登楼途中,发现墙壁上有着大片剥落的壁画,从一层至九层分别描绘的不同的场景,第一幅是描述许多人在谈论什么,第二幅是描绘人们四散寻找着什么,第三幅是人们与兽作战......画面色彩斑斓,栩栩如生,让人身临其境,与画上的人一起,或喜或忧。
夏长风一路走来,竟是看得痴了,这就像一部人族的史诗,述说着人族在这片大陆筚路蓝缕、繁衍生息的生存故事。直到第九层,夏长风发现了画上巨大的树与鱼,这树极有可能代表这座楼阁中的树,那这只鱼呢?难不成是传说中仙人降世时,灵州之海中那片大鳍的主人?
带着疑问,夏长风推开了回廊尽头那道沉重的木门。
伴随着门框开合的“嘎吱”声,一道身影赫然映入眼帘。
夏长风与云湄皆是怔然,谁能想到在这座不知毁于何时的古老城池,竟还存在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身着灰色长袍,负手立在窗前,正执笔在桌案上写写画画。除此之外,房中再无他物,像是一座了无生趣的牢笼。
男人似是有所感应,抬头看向两人,眸中似有亿万星河,穿越了无数的时空,对望而来,将二人的神识牢牢攫住。
“重瞳与椿......”一道极为沧桑的声音从男人口中吐出,与其俊美无俦的外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这刻终于来临,”男人喃喃着放下笔杆,负手看向夏长风与云湄,“少年人,时间将至,长话短说,兽族乱世,尔辈自当勉励,问道不息,仙脉不绝!”
话毕,他手指轻抬点向云湄,那青色长剑化作一道碧绿光影融入少女额头,已经隐去的青色符文再次显现,更显苍翠欲滴,再不消失。随后他又一指夏长风,一片裂帛从少年胸前飞出,其上经文浮动,迅速掠向夏长风的脑海,冥冥道声响彻在这方天地间。
夏长风与云湄皆是心神俱震,不约而同躬身拜谢。不待二人开口,只觉眼前的空间突然出现一圈圈涟漪,视线慢慢变得模糊。在最后关头,夏长风恍惚看到男人肉身迅速枯萎衰败,最后成为一具白骨,永恒的伫立在了那片空间中。
......
“已经过去一日了,这可如何是好......”
山洞中,蓝袍老者在原地焦急地打转,天知道他是怀着何种心情在此等候了一天,猛地,他止住了来回走动的脚步,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立刻传信族中。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阵波动,夏长风与云湄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山洞中。老者见此大喜过望,迅速上前察看,在确认了玄女安全无虞后,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心里感叹万幸。
夏长风与云湄都有些心事重重,那阁楼中的男人到底是谁,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