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岁觉得挺要命的,要多久,这个东西她怎么说得出来?
而且傅荆州这种不顾人死活的强势,两人的身份地位又摆在那里,宁岁实在想不出来,两人要怎么平等的去当成夫妻。
夫妻这个词,如果系着的是她和傅荆州的名字,在她心里滚一圈,她都觉得这两个字都变得不容于世。
这种关系的转变,如果是心平气和的转变还好说。
可傅荆州不是,他是在宁岁还将他当成长辈的时候,就已经在单刀直入。
宁岁对他这种感觉,反而越深。
宁岁抿着唇,不大敢回复他。
傅荆州却等着他小妻子的回答。
宁岁是真的很想哭,很委屈,感觉自己明明只有十八岁,遇到喜欢的人,都藏不住心跳加速的年纪,却要承受如此让她无法承受的关系。
宁岁想说那个晚上,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傅荆州,其实都是一个意外,她其实并不需要傅荆州对她负责。
而且她对傅荆州一点都不了解,唯一的了解就是他是傅承的小叔。
她真的没有办法轻易将这种关系扭转过来。
可是又想到上次,她问傅荆州这个婚姻能不能就到这里,所得到的结果,她就根本不敢说。
宁岁活了十八年,是真没见过方方面面都不给人留有余地的人,就算是牢房,也有个天窗,可傅荆州能堵死你所有的路。
宁岁都不知道下句该说什么。
傅荆州静静的看着她。
宁岁被他看着,心脏又像是被拧紧,她不想开口,可又不得不开口,最后只能小声回答了一句:“我不知道。”
她其实很感激傅荆州,可是感激也无法消弭她对傅荆州的害怕。
如果两人只是简单的一个长辈和晚辈的关系,傅荆州要她做什么,她就能做什么。
可唯独感情,她需要衡量,无法做到收放自如。
就像是她对傅荆州的畏惧,也不可能随着傅荆州对她的接送上下学,而有所改变。
不仅没有得到任何改变,反而越来越根深蒂固。
傅荆州眉宇微拢,眼底折射的光,却侵略性十足,他静静的看着宁岁,过了许久,终是没有在这个晚上,继续为难她。
他薄唇轻启,说:“没有下一次。”
宁岁为自己第一次能把傅荆州说服,差点掉眼泪,她说:“谢谢傅叔叔,我知道了。”
宁岁再次回到房间里,只觉得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泥,而那颗发痛发麻的心脏,也慢慢有所好转。
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又想起,明天傅荆州要带着她,回一趟傅家的事情。
这个晚上,宁岁没怎么睡着,她睡眠一向不错,就算是学校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虽然有失眠的时候,但也并不多。
反而为数不多的几次失眠,都多多少少牵扯到了傅荆州。
第二天便是周末,因为要去傅家,宁岁起来得很早,不过她起来,没看见傅荆州,倒是手机上收到了傅荆州的消息。
【傅荆州:我中午过来接你。】
宁岁莫名松口气,刚好这时候接到嗨嗨的电话,声音又小又软:“姐姐?”
宁岁心也跟着软下来:“嗨嗨?你用的阿姨的电话吗?”
“是的。”嗨嗨说完,又有些骄傲的说:“姐姐,昨天我表现很好,老师奖励了我很多小红花。”
宁岁说:“嗨嗨真棒。”
说完又有些想哭,宁岁问:“阿姨和诗语姐姐有没有为难你?”
嗨嗨撒谎说:“没有。”
过了一会,又说:“姐姐,好想你。”
“姐姐也很想你。”
两人又聊了一会天,宁岁才挂断电话。
挂了电话,她又给周惊白打了一通电话。
周惊白那边应该不是很忙,很快接了起来:“宁岁?”
宁岁抿了抿唇,她说:“周医生,我想问问我外婆,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两天就可以出院。”周惊白说:“这几天,医院都有护工在照顾着,你不用担心。”
宁岁松了一口气,她说:“谢谢周医生。”
周惊白略微皱眉,他的声音有些涔冷清绝,但不会像傅荆州那样,每个字都好像非要在你心里压上一层重量,让你整颗心都跟着像一条绷紧的橡皮筋。
周惊白身上还穿着白大褂,他单手插在口袋里,沉默片刻,说:“岁岁,你一定要和我这么生分吗?”
宁岁哑了声音。
过了很久,她说:“当年的事情,对不起,我当时不太懂事。”
周惊白淡声笑了笑,语调却并不轻松。
他这几天和宁岁的外婆聊天才知道,宁岁在孟家的日子,并不好过,不仅不好过,还过得很艰难,他当时以为,孟建辉就算不喜欢宁岁,他有钱,宁岁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到现在,还能回忆起那个小女孩,眼底的绝望和恐惧。
而这些年,宁岁不知道面对过多少这样的瞬间,他点了一支烟,靠在医院的墙壁上,过了许久,说:“你可以怪我。”
他这些年,就怕宁岁过得不好,简直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宁岁说:“那怎么行?你当年帮了我很多。”
周惊白说:“当年我答应你的,没有做到。”
宁岁说:“我没事的,你当时也不过是个刚上大学的大学生而已。”
周惊白没多说什么了,他那边还有事,两人匆匆挂了电话。
宁岁挂了电话后,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后来想了想,又去买了一些儿童用的东西,去了一趟孟家。
等快到孟家别墅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嗨嗨坐在一旁,看着周围的小朋友在玩游戏。
有小女孩朝着嗨嗨靠近,给嗨嗨递东西,嗨嗨胆子有些小,没有要。
他一回头,看见宁岁,立马站了起来,朝着宁岁抱过来:“姐姐!”
宁岁摸了摸他的头,她将手上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他,嗨嗨打开看了一眼,都是他喜欢的玩具,嗨嗨说:“谢谢姐姐!”
宁岁说:“怎么没去和朋友一起玩?”
嗨嗨像是得了肌肤饥渴症似的,一直黏着她,他说:“我只想和姐姐在一起,不喜欢他们。”
宁岁胸腔有些发胀,非常心酸,她勉强笑笑,她说:“可是嗨嗨也要交朋友,姐姐也没办法一直陪着嗨嗨的。”
嗨嗨说:“可是我有点害怕他们,上次有个邻居撞了我,爸爸和阿姨还要我给他们道歉,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们。”
宁岁一愣:“什么时候?”
“上个月。”
宁岁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自己都还只是个孩子呢,这些年,嗨嗨又在陈茹和孟诗语的摧残下长大,暗地里不知道吃过多少亏。
他虽然是孟建辉的儿子,可却并没有得到他多少偏爱。
宁岁紧紧的抱着他,她说:“以后如果有事,要和姐姐说,姐姐如果有有空,就过来帮你处理,好不好?”
嗨嗨用力点头。
宁岁也没有在这里留太久,又打了一辆车回去,没多久,傅荆州便回了半月湾,宁岁坐进傅荆州的车,一起朝着傅家本宅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