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的一声脆响传来。
“啊!”
孟诗语离傅承最近,被这动静弄得惊叫一声。
一瞬间,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所有人都朝着宁岁看过去。
傅承也没想到,宁岁竟然会动手,等反应过来,简直怒火攻心。
他疼得直抽气,脸色铁青:“宁岁,你不想活了是吧?”
宁岁很快从沙发上爬起来,身上全是冷汗,周围的人堵着她不让她出去。
傅承想去抓她,但一动就头晕,他血也流得多,周围的人也怕他出事,他可是傅家的人,赶紧送他去医院。
傅承缓了一下,却一把拉住想要走开的宁岁的细腕:“你跟我一起去!”
宁岁从害怕中回过神:“放开我!”
孟诗语看见傅承抓着宁岁,她心里嫉妒得发狂,赶紧站起身:“傅承哥哥。”
傅承朝着她扫过去一眼,冷冽。
孟诗语哆嗦了一下。
却又不服气,她明显能感觉到傅承对宁岁的在意。
“傅承哥哥,你伤得很重,我陪你去医院好不好?”
宁岁看着两人站在一起的身影,想起了宁蕙兰当年崩溃的那几年。
那几年,宁蕙兰因为孟建辉出轨的事情,根本走不出来。
当初发现傅承出轨,并且出轨的人是孟诗语的时候,她心里别提多伤心和愤怒了,更不要说还有后续这些让人恶心的事。
“放手!”宁岁冷着脸:“以后我和你再没有关系,不要碰我。”
傅承一脸阴翳:“你不想读书了是吧?”
宁岁猝然抬头朝着他看过去:“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凭傅家在帝都的地位,他想让学校开除宁岁,可是太容易了。
傅承简直拿捏住了宁岁的七寸。
宁岁不能被学校劝退。
她还要好好读书,考出来,然后找一份好工作,好把弟弟接出来。
不要再留在家里看那一家人的脸色。
还有孟家的财产,她要拿回属于她母亲的那一部分,不能让宁蕙兰辛辛苦苦挣的东西,被孟诗语和陈茹侵占。
宁岁眼睛慢慢晕出雾气,她没想到傅承竟然能做到这样,最后只能跟着一起去医院。
一行跟着去的有三四个,孟诗语最后还是跟着去了,傅承没理她。
孟诗语朝着宁岁看了一眼,恨不得撕了她。
车上的时候,傅承冷眼看着宁岁。
当初两人在一起,宁岁生怕他饿着冷着,每天关心他,他受到一点伤,她比她自己受伤还觉得疼,明明看起来像个小孩子,却很会疼人。
他有时候觉得厌烦,可这会,宁岁竟然对他动手,他又觉得怒不可遏。
而且她下手是真的狠。
一路上他都阴沉着脸,怒气怎么都压不下去。
等到了医院,给傅承看伤口的,正好是熟人。
他看到傅承,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脸色苍白,但身上还有血迹的宁岁。
觉得有趣。
这还是傅承第一次,被人开瓢。
而且看起来还是被一个看起来弱弱小小的小姑娘开的。
那小姑娘一双大眼睛黑漆漆,白白净净,眼睛很大,软糯又乖巧。
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了出去。
“你侄子被女人给开了瓢,现在在我这里。”
傅荆州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在病房里,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指随意在手机上点了一下,将图片拉大。
目光在触及到照片里一个小小身影的时候,一顿,随后站起身,将搭在一旁的西装拿起来,转身往楼下走。
“你去哪里?”
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一脸病容,在傅荆州站起身的时候,紧张的问。
“有事。”
“那你等会还会来吗?”
傅荆州说:“我会叫你的家人过来,你好好休息。”
他手腕间还搭着西装外套,已经转过了身。
“荆州。”女人咬着唇,想要将他留下来。
傅荆州没回头。
傅荆州到楼下的时候,一眼便看到坐在走廊上的宁岁。
她坐在那里,整个人带着点倔强,穿着的是一身掐腰的衬衫短裙,腰肢纤细,身材单薄,身上的血迹要比照片上的明显。
傅荆州西装裤包裹下的长腿迈步朝着那边走过去。
停驻在她面前。
宁岁刚开始低着头,大概是感受到什么,她缓缓抬起头。
一下子被傅荆州那双平静,却犹如寒潭的眼瞳给狠狠撅住。
宁岁心脏瞬间收紧,不知道傅荆州是不是为了傅承过来找她算账的,她遮住心里的恐惧,张了张口,喊:“傅……傅叔叔。”
傅荆州垂眸看着她,目光平静:“怎么在这里?”
宁岁有些发慌,嘴唇紧紧的抿着,像是想哭,但忍着。
像只被丢弃在路边的,可怜兮兮的小狗狗。
一看到他,就惊惶惶的。
傅荆州问:“有没有伤到哪里。”
宁岁其实有些恍惚,她摇摇头。
而这时候,傅承已经包扎好,他的伤口看着深,但其实并没有很严重,他出来的时候,便看到站在那边的傅荆州。
傅承有些惊恐:“小叔?”
男人冷若冰霜,撩起眼皮朝着他看过去:“怎么回事。”
傅承诚惶诚恐,傅荆州可是从来不过问他的私事,这还是头一回,他冷汗都下来了,下意识朝着宁岁看了一眼。
宁岁站在那里,显然也怕他这小叔怕得厉害。
傅承皱着眉,他深吸一口气,就在宁岁以为他会添油加醋说是她砸的时候,傅承却小心翼翼:“小叔,我是不小心被东西给砸了,不碍事。”
宁岁愣了一下,却并没有觉得感激,也没觉得放松。
傅荆州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傅荆州沉默片刻,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
“我叫了司机,送你回去。”
语气是不容抗拒。
“好的,小叔。”
傅承心里当然还是气,任凭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气,更何况,他是傅家的人,这还是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开瓢,但根本不敢在傅荆州面前放肆。
其他人见到傅荆州,也是大气都不敢喘。
孟诗语更是被他的气势镇压。
她跟了傅承这么久,自然对傅荆州有所耳闻。
傅荆州是整个帝都都讳莫如深的存在,他长相峻厉出挑,每一寸都像是刀精雕细琢出来,线条清晰,好看到让人心窒,是所有女人都趋之若鹜的对象。
但这些年,却没有一个女人敢爬他的床。
听说上一个妄图爬他床的人,别人只是碰了他的一片衣角,他就剁了别人一根手指头拿去喂了狗。
她当然不敢触这个霉头,只能跟着傅承一起走。
其他人自然也早早就走了,只留下宁岁。
宁岁不知道是该走还是不该走。
而这个时候,傅荆州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皱了一下眉,去到一边接电话。
宁岁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觉得他应该不会注意到她这么个小人物,又想到今天在医院听到的那些话,最后还是大着胆子下了楼。
直到走出医院,她整个人才微微有些松散。
只是她下楼在等公车的时候,远远看到一辆低调沉稳的黑色大G,朝着这边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