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尘跑的很急,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跑去的身影。
宋怀谷的目光尤其凝重,他叹息道:“恐怕穆尘伤的不轻!”
袁胜岩一笑,说:“五师兄多虑了吧,你看他跑得多快,怎么会伤的不轻?”
宋怀谷没有回答,韩近崖却道:“他之所以还能跑得很快,是因为还有一道真气庇护着他的内府,一旦收撤了这道真气,他恐怕连站都站不起来。”
袁胜岩疑惑道:“这怎么可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宋怀谷便对朱一峰道:“大师兄,我去看看穆尘!”
话落,他跃身而去,追向了穆尘。
韩近崖目光一闪,走到大师兄朱一峰身旁,悄声耳语不知道说着什么。
朱一峰的脸色渐渐沉重起来。
袁胜岩也若有所思。杨成岭则拍着自己的大腿,不住地哀叹,他在为穆尘惋惜。
六名亲传弟子中,只有赵志巅脸上微有迷茫,似乎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师兄弟们此刻都怎么了。
穆尘奔向了茅厕,宋怀谷随后跟入。
穆尘正想收撤护住内府的一道真气,蹲下来畅快一番,却被宋怀谷一言阻止。
“穆尘,你万不可收撤真气!”
穆尘惊讶地看着宋怀谷,问道:“宋师兄,你……你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能收撤真气,我都要憋死了,就想赶紧方便一下……”
宋怀谷盯着穆尘,沉声道:“我原本很难理解你为何不用全部的真气对敌,却要分出一道来护住自己的内府,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你是要拉肚子,才不得已而为之。”
穆尘一脸苦恼道:“我命不好,偏偏在关键时刻出现了这样的问题,真是……”
宋怀谷笑了笑,说:“也许你的命很好,若是你没有拉肚子,你的胜算并不大,但是现在……”
穆尘不想再听下去,他的肚子一阵阵搅动,似乎连护住内府的真气也不能阻止那一泻千里的冲动。
于是,他急道:“宋师兄,我实在不行了,你不让我收撤真气,我又该怎么解决方便的问题,你快告诉我吧!”
宋怀谷一怔,道:“差点忘了这事,好!我来帮封住一些脉络,使你既可以方便,又不会因此卸了真气。”
他的手指伸出,闪着耀眼的银光,在穆尘身上连续地点拨几下之后,道:“你现在可以方便了!”
穆尘终于畅快了,他神采奕奕地走出茅厕,看见宋怀谷居然还等在茅厕外面,便笑嘻嘻的问:“宋师兄,你跟着我来到茅厕,只是为了提醒我不能收撤真气吗?如果我收撤了真气又会怎么样呢?”
宋怀谷捏着鼻子,道:“我们先离开这里,边走边说。”
穆尘被林武强用十成法力的御水术击中胸口,本该心脉受损倒地不起,可穆尘不但站着,还跑向了茅厕。这全因他体内还有一道真气护着内府,支撑着他受损的心脉。
对于法生丹元贯通境界修为的人而言,体内的真气并不是周而复始地自行运转。必须先牵动丹元,提及真气之后才会促成真气在体内运转。而在牵动丹元,提及真气之初,会严重冲击各个脉络,心脉一旦受损,就将无法承受这种严重冲击,从而不能施展法力,等到心脉恢复则需要三个月。
穆尘因为要强行控制拉肚子的冲动,早已将一道真气贯注于内府,并且他为了不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拼命保存着这道真气不散,即使他御动沙石的真气全都被打散了,却还依然保存着护住内府的真气。
这一道真气的始终存在,可帮助穆尘支撑心脉,使他不至于只能躺在床上修养,更重要的是还可以使穆尘受损的心脉更快恢复——若没有这道真气,需要三个月,有了这道真气,只需一个月便可复原。
宋怀谷因此才不让穆尘收撤这道真气,否则他在三个月之内将再也不可能施展法力了,而亲传弟子的最终争夺时刻,是在两个月之后举行。
穆尘总算明白了宋怀谷急忙赶来的意图,但他觉得这毫无意义,因为他已经没有参加亲传弟子最终争夺的资格了,所以心脉的损伤无论是一个月后恢复还是三个月后恢复,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宋怀谷笑了笑说:“本来我刚才就要告诉你的,但因为你急着方便,打断了我的话,所以才没有说出,不过现在告诉你也是一样的。”
穆尘想不起宋怀谷刚才说了什么话,因为他那时一心只想方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宋怀谷说:“你若不拉肚子,也许根本没有机会参加亲传弟子的最终争夺,在法术运用方面,我至少知道有十个人比你要强,但是恰恰因为你拉了肚子,才使你有了这个机会。”
穆尘不理解宋怀谷的话,问道:“这是为什么?”
宋怀谷说:“你应该知道,修为一旦达到法生丹元贯通境界,便会永脱病灾,直至寿终,可你偏偏拉起了肚子,而拉肚子偏偏也是病灾的一种,这难道不奇怪吗?”
穆尘立刻感到了诧异,道:“对呀,我怎么会突然拉肚子呢?难道是我的修为不够精深,并没有真正达到法生丹元贯通境界?”
宋怀谷摇着头说:“不是。”
穆尘说:“那是为什么?”
宋怀谷道:“因为你中毒了!”
穆尘难以置信,道:“我怎么会中毒?”
宋怀谷不再说话,只是笑着往前走。
穆尘却希望赶快将这个原因搞清楚,他觉得宋怀谷一定知道其中的原因,所以他追上了宋怀谷,要宋怀谷告诉他。
宋怀谷却说:“你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中的毒,别人又怎会知道,不过你放心,既然事情发生了,就不会就此结束,你耐心等待,自然就会明白。”
穆尘只好等待,一直等到了日落西山,比试全部结束之时。
在等待的过程中,穆尘看见主位上总是会少一位亲传弟子,先是韩近崖不知去了何处,后来韩近崖回来了,袁胜岩又不知去了哪里。直到比试全部结束,主位上的六位亲传弟子才又全部聚齐。
朱一峰立身而起,正要宣布晋级的一百位弟子,韩近崖却走到朱一峰近前,低声说了几句话。朱一峰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然后才开始宣布晋级名额。
对于是否晋级,所有的弟子们都心知肚明,因为胜败都是他们亲自经历过的。
可是,朱一峰却只宣布了九十九位晋级弟子的名字,这其中自然没有穆尘,却也没有林武强。
林武强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感到奇怪。他走入场中,恭敬的向六位亲传弟子施礼问道:“诸位师兄,为何晋级人选之中没有我?”
朱一峰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愤愤之色,道:“即使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的!”
林武强身子一怔,感到了莫名的不安。
这时,朱一峰对韩近崖说道:“四师弟,你来告诉他吧!”
韩近崖站起身子,从旁边的几案上拿起一个茶壶,说:“林武强,你可认得这个东西吗?”
林武强抬头一看,颤声道:“这……这是我惯用的茶壶。”
韩近崖笑道:“你承认便好,可是我想知道的是,这茶壶里边有什么?”
茶壶里边自然是茶叶和茶水,而自采的山茶之中难免会掺杂着一些紫罗叶,但是林武强茶壶之中的茶叶却掺杂了太多的紫罗叶。紫罗叶浸水被饮用之后,有清火通便之效。穆尘正是由于饮用了这样的茶水,所以才会在比试之时突然想要拉肚子。
韩近崖将一切解释清楚之后,林武强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他并不是要认罪,而是要为自己辩解。
他说:“师兄冤枉我了,壶里的茶水穆尘的确喝过,可是我也喝了,范化泉师兄也喝了,这一点穆尘是可以作证的。”
穆尘站在一旁,早已满脸的疑惑,但是他的确可以作证,他们三个人都喝过茶水。
林武强接着说:“既然我和范师兄喝了没事,穆尘又怎么会有事呢?所以穆尘在比试之中突然肚子不适,定不会是因为茶水造成的!”
韩近崖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不错,若真是茶水的问题,既然三个人都喝过,怎么会只有穆尘一人有恙,而另外两个人却没事呢?
这时,袁胜岩忽然也站了起来,朗声道:“穆尘当然不是因为茶水引起的肚子不适,这一点范化泉想必最为清楚了。”
穆尘更加疑惑了,林武强也开始迷茫起来,在迷茫的同时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袁胜岩语气变得冰冷,厉声说道:“范化泉,你难道是在等我亲自把你揪出来吗?”
范化泉哈哈大笑,走入了场中。
他脸上并无惧色,缓缓说道:“我早就听说六名亲传弟子之中,有三位和穆尘关系非同一般,现在看来,岂止是三位。若是诸位师兄一心偏袒穆尘,直接让他晋级便好,甚至直接让他去做亲传弟子也行,又何必找各种奇怪的理由和借口呢?”
这话一出,杨成岭立刻怒了,他猛然站起,身上的肥肉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你小子,信口胡言,看来我非得教训教训你!”
杨成岭说话之间,就要跃身而出。
朱一峰见状,厉声阻喝:“三师弟,给我坐下!”
杨成岭只好坐下。
范化泉却又大笑起来,说:“杨师兄修为高深,而我只有法生丹元贯通境界,杨师兄当然可以随时教训我,可是当着这么多玄清弟子的面,杨师兄却不能以强凌弱,说我信口胡言,因为我没有信口胡言!倒是诸位师兄,难道不是在偏袒穆尘吗?三个人都喝过的茶水,难道凭借诸位师兄的一番说辞就真能成为导致穆尘失败的借口?”
杨成岭更加气愤,可是当着这么多玄清弟子的面,他实在无话可说。
袁胜岩却冷笑道:“我也是法生丹元贯通境界,我教训你并不算以强凌弱,至于教训你的理由,我稍后一定会告诉所有的玄清弟子!”
他话音一落,身子便已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