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清是个行动力强的,知道壬弈现在肠胃不好下午就让梁于理请假带壬弈去看医生,虽然壬弈觉得这样太麻烦梁于理,觉得真要去看医生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没必要让梁于理请假陪自己走一趟,但是陈婉清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是不容人反对的,梁于理也十分迅速地请好了假,下午陪壬弈去看医生。
在车上的时候梁于理让壬弈在手机号把号给挂好,壬弈偷偷在网上查像她这样去做检查的话要做什么项目。
搜出来的东西壬弈除了个胃镜和彩超什么都看不懂,但她直觉感觉如果真要做这些,估计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梁于理陪壬弈坐在候诊大厅等着叫号的时候,壬弈觉得有点渴,看着离自己的号还有好些人,便跟梁于理说她下去买水,问梁于理需不需要。
“我去吧,你要喝什么?”梁于理绅士地揽过这活儿。
“不用哥,我自己去吧,很快的。”壬弈说完就直接走,梁于理在后面喊了一声,人已经在来往的人群中成功消失了。
梁于理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壬弈似乎永远都是这样,从来不愿意麻烦别人。
其实有的时候多依赖一些他们也是可以的,但是壬弈总是学不会。
就像是最开始他与壬弈刚见面的时候,壬弈嘴里说不完的“谢谢”,稍微一个小的举动,在梁于理看来是理所应当,但壬弈就一定要跟他道谢,以至于本来很放松的梁于理到后面都有点拘谨起来了。
要让梁于理来形容,壬弈就像是一头莽撞的小鹿,因为受过太多伤,给自己做了一身其实并不太能与世隔绝的外壳,叫人一眼能看见她身上的伤,心疼她的同时却又频频被她的真诚与闪耀给打动。
壬弈坐电梯直达一楼,不过出电梯她又有点不知道大厅往哪边走。
好在电梯里本来还有一个人,壬弈偷偷摸摸地跟着前面的人一起走。
结果前面那人好像根本不是要去门诊大厅,跟着他出了旁边安全通道的小门壬弈才意识到这一点。
而因为自己并非去往门诊大厅,感觉到后面有个人似乎在跟着自己的聂绥安撇过头来看了一眼。
虽然聂绥安只见过壬弈一次,并且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两年,但他记性打小就好,看到后面那人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人是谁。
“壬弈,你怎么在这?”
壬弈本来准备好尴尬地迎接前面的人审视般奇怪的目光,低着头假装玩手机,当自己不存在一样。
这一嗓子给她拉了回来,她惊讶地抬头,看到前面站着的人正看着她。
聂绥安的脸背着光,隔着一小段距离,壬弈的紧张感让她并没有看清前方这人的脸。
看到壬弈略显疑惑的目光,聂绥安替她认出自己来:“我啊,聂绥安,以前我们一起吃过饭的。”
听到这个名字壬弈才知道些人是谁,同时也愈发后悔起自己刚才跟着这人走的愚蠢举动来。
壬弈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看着聂绥安这么自然地跟她打招呼,说实话,壬弈只感觉到局促。
她同样笑了笑,然后板直地道了一声:“你好。”
“噗嗤......”聂绥安没忍住笑了出来,“怎么感觉我好像要吃了你一样,诶壬弈,你为什么要把我微信删了啊,我当时真的可郁闷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壬弈心道,面上的笑容却依旧不减。
不得不说大学快过完了,壬弈的表面功夫做得也是愈发的好,要换作以前,她现在怕是已经挂不住笑,整个人一副做贼心虚的滑稽样子了。
哪还能在这笑脸相迎?
壬弈半真半假道:“跟谭汜南闹了点矛盾,当时太生气了所以把你一起删了,”壬弈心里觉得聂绥安也就是跟她客套一下,这么久没见了找点话说,他俩本来也就不认识,何谈什么郁闷?但遇到了聂绥安,壬弈心里又有了一个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她试探着问,“你怎么知道我把你删了?你后面......有联系过我吗?”
“不是,当时是谭汜南突然问我你有没有把我删了,然后我一看,你还真把我删了,我当时猜到你俩闹矛盾了,但是你也知道,谭汜南嘴巴就像焊过的,他什么都不说,我就没管了,那你们当时为什么闹矛盾啊?现在和好了吗?”
聂绥安认为以壬弈的身份,谭汜南很大的可能是不会跟她去吵吵什么的,但是壬弈看上去又是一个内向、安静的女生,难道是“窝里横”?这个问题他当时始终没想明白。
况且当时壬弈还是一个人远赴京城来找谭汜南,结果在刚过完年,这俩人就突然闹掰了,到底是有多大的矛盾啊?
壬弈心里咂摸了一下聂绥安的话,然后轻飘飘回答他道:“就是一点小事,道不同不相为谋嘛,本来关系也没多好,没联系的必要了。”
聂绥安听道到她的话,还没来得及思考到底哪里不对劲,壬弈就借口说自己有事,下次再聊,然后往反方向走了。
等到壬弈过了转角,看不见人的时候,聂绥安才突然反应过来。
“哎!什么下次啊,哪还有下次啊!”
好歹联系方式加回来让他知道当时到底闹啥矛盾啊......
聂绥安上车之后立马给谭汜南发消息,想看看谭汜南是啥反应。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壬弈说的那么轻飘飘,如果真是件小事,为什么会闹到直接删联系方式的地步,而且还是壬弈主动删的,聂绥安先入为主地认为壬弈是个不会轻易跟人发生矛盾的人。
聂绥安故意卖个关子,给谭汜南发:你猜我刚才遇到谁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谭汜南什么反应了,明明以前谭汜南看上去就很在意壬弈来着,而且谭汜南充当的是一个“被删除”的角色,怎么想都觉得壬弈简直是太厉害了。
壬弈买了水之后回去正好叫到她前面一位的号了,壬弈把另一瓶水递给梁于理,候诊屏幕上就开始通知她的这一号了。
事实证明陈婉清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壬弈长期性的差的饮食习惯让她的肠胃功能严重失调,所以才会导致胃口差、无法消化等一系列的问题。
拿了药之后,壬弈本来以为梁于理会直接带她回去,结果发现路线似乎跟来时不太一样,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梁于理觉得西药可能只是让她从表面上增加一些胃口,补充身体所需的元素,但是可能达不到太深的效果,可能吃久了还会有药物依赖,打算带壬弈再去看看中医,拿点中药。
壬弈小的时候喝过几回中药,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留在脑海里的全是中药的清苦。
她有点不想去看中医,害怕回去还要拎着一堆苦兮兮的药,然后每天都要被中药折磨。
但梁于理自然是不会让她任性这一次的,不由分说地带她去了中医馆。
不去看中医还好,一看中医,她身上的各个问题都被老中医把脉给把出来了。
壬弈不懂医,但心里总归是不太信医生说的什么这样虚、那样虚的问题,顶着梁于理阴沉沉的目光,壬弈莫名觉得自己心虚得紧。
不仅抓了很多中药,梁于理还找中医要了些调理脾胃的食谱,名曰“药膳”要让壬弈每天都补补。
壬弈的嘴巴跟陈汀文学的撅得老高,梁于理抬起空出来那只手轻轻敲了敲壬弈的脑袋。
“现在知道不是滋味了?那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壬弈把药接过来放到车后座上,不好意思反驳梁于理,垂眸盖住自己幽怨的眼神。
一想到后面一个月都要在中药中度过,她只觉得人生也就如此漫长了。
梁于理似乎是知道壬弈在想什么,故意道:“你不要想着到时候走了就不用喝药了,到时候看你身体调理过来没有,没有的话到时候把单子拿着你实习也乖乖喝。”
“啊?”壬弈苦涩地发出疑问,尾音拖到了车尾气那边去。
梁于理就像是听不到,只有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