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因为语速很快，情绪起伏很大，她甚至觉得呼吸有些窒闷。
她伸手轻轻捂了心口，凝视着谢蕴深：“谢蕴深我最后问你一遍。现在你最爱的女人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和迟迟？”
姜亦下定决心问出口，心底却比刚才要平静了很多。
因为她知道，只要谢蕴深回答她，他们之间就真的结束了。
不是感情的结束，因为他们自始至终也没有什么感情。而是关系的结束。
“先去公寓住一段时间，三个月后我送你们去D国，我会定期去看孩子。这是我的安排，姜亦，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随时告诉我。”
谢蕴深像是在收拾残局一般，他似乎很心急，要将和孩子的关系一刀两断。
姜亦知道谢蕴深一直都是一个绝情的人，甚至在商场上是个狠戾的人，只是姜亦没想到，谢蕴深能够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
“谢蕴深，我要的不是你的安排。我问的是，你打算怎么处置和迟迟的关系？那位朱小姐绝对容忍不下迟迟的存在，你到底是要她，还是要儿子？”
姜亦在逼迫谢蕴深做决定。
“你要她，我们母子两个人从此就跟你一刀两断。我们也不要你所谓的精心安排，也不需要你一分钱，我们哪怕是去做乞丐，也不会来求你。你要儿子，今天就让她离开这里，我不管你养她在哪里，哪怕是你跟她结婚也好，迟迟必须住在这里。”
姜亦原本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斥责谢蕴深，但是情绪上来了之后她才发现，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立场。她是他孩子的母亲，这就是立场。
姜亦人生第一次这么强硬。
她要为迟迟争取，而不是一味懦弱。
“你在威胁我？”谢蕴深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眼神微微眯了一下。
姜亦并不否认：“是。”
谢蕴深沉默了，良久之后才艰涩开口：“姜亦，她是胃癌。”
姜亦闻言之后先是愣了一下，她不是因为胃癌而发愣，而是因为谢蕴深而愣住。
她茫然看着谢蕴深，扯了扯嘴角：“所以？你是觉得你儿子的病情比胃癌轻是吗？”
“病情没有轻重。我也很心疼迟迟。我会给他请最好的医生，给他提供最好的医疗手段。”谢蕴深的情绪也有些激动。
激动到，他只能够拿起烟盒开始抽烟。
姜亦低头，冷静了一下之后说道：“迟迟需要的不是这些，而是爸爸的陪伴。他的人生已经够苦了。谢蕴深，你给我一个答案。”
“我没办法给你答案。”
“好，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姜亦深吸了一口气，“从此以后，迟迟和你再无瓜葛。我说到做到。”
姜亦转身，下一秒手臂被谢蕴深紧紧捏住。
男人的情绪很激动，身上是浓烈的烟草味道，熏得姜亦眼睛有些疼。
“姜亦，你非要这样吗？”
姜亦咬牙：“那位朱小姐不是什么善类，或许我这样说你无法接受。但是谢蕴深我告诉你，如果我和迟迟继续跟你保持联系，我敢肯定，她总有一天会对我们下手。我不怕我自己怎么样，哪怕去死也无所谓，但是我要保护我的孩子。”
谢蕴深被感情冲昏了头，自然是不会相信姜亦说的话。
姜亦自己心底也很清楚。
她推开了谢蕴深：“谢谢你这几个月的照顾。我不该来找你的，是我的错。”
姜亦转身离开了书房。
下楼的时候，朱慧绯还在看电视，电视机里面放的是一部喜剧电影。
她正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大笑，肆意张扬。
姜亦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瞥了一眼，淡淡说道：“不是胃癌吗？少吃点薯片，活得久一些。”
朱慧绯大概是没有意料到姜亦竟然会说出这么直白的话。
毕竟在医院那次，姜亦一直都是表现得唯唯诺诺的样子，虽然偶尔牙尖嘴利，但是她还以为姜亦是那种软柿子。
朱慧绯挑了挑眉：“他放弃你了吧？”
姜亦心头猛烈一跳。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太了解他了。他会为了我，放弃所有人。儿子算什么？多的是女人可以给他生儿子，你以为你的病秧子儿子很金贵？”
这句话说出口，姜亦整个人的情绪都按捺不住了。
她原本在谢蕴深面前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在一瞬间全部断裂。
“你再说一遍。”
在姜亦心目中，孩子就是她的底线。
“我说，你的病秧子儿子，谢蕴深不稀罕。”朱慧绯气焰嚣张，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脸得意得看着姜亦。
下一秒，姜亦一个巴掌狠狠得甩了上去。
姜亦从未如此失控。
她拿起面前茶几上的水瓶，里面是温热的柠檬水，上前抓住了朱慧绯的头发，直接将水从她头顶灌了下去。
“啊！”朱慧绯尖叫。
姜亦反手又是一个巴掌。
“嘴巴可以乱吃东西，但是不能乱说话。朱小姐，别仗着谢蕴深喜欢你就可以在我面前随意侮辱我的儿子，谢蕴深可以不要这个儿子，但我会为了这个孩子拼命。命都不要的了人，你不怕？”姜亦威胁着朱慧绯。
她的头发上还沾着几片柠檬，形容狼狈。
朱慧绯的尖叫声吸引来了冯叔和孩子，以及刚刚还在书房里的谢蕴深。
谢蕴深跑步下楼，一把扯过毯子盖在了朱慧绯的头上，以防她着凉。
“姜亦你疯了？！”谢蕴深对着姜亦低吼，“滚出去！”
话落那一刻，迟迟从外面跟着冯叔刚好进来。
迟迟在听到谢蕴深的低吼的时候，切切实实地被吓了一跳。
小小的人儿惊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爸爸……你为什么对妈妈这么凶。”
迟迟的眼眶红了，他刚刚经历大病，现在没有修养好，整个人都还很虚弱，见到这样的场景腿都快软了。
姜亦连忙上前安抚迟迟：“迟迟不怕，我们走。”
但是迟迟却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挣脱开了姜亦，跑到了谢蕴深的腿边上，抱着他的腿哭道：“爸爸，你是不要我和妈妈了吗？你要说话不算数了吗？”
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姜亦看着这样的场景心疼如刀绞。
谢蕴深低头，看到迟迟，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松开了朱慧绯，俯身抱住了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