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我下来。”姜亦从刚才的负隅顽抗,到现在开始冷静了下来,“宋靳年,我们好好谈谈。”
要是真的说起来,他们之间从来没有静下来好好聊过。
每一次,都是剑拔弩张,恨不得将对方吞了。
宋靳年如此,姜亦也是。
宋靳年闻言,出人意料一般得没有拒绝她的请求,他将车子直接开到了郊区的路边车道上,荒无人烟,足够安静。
车子一个急刹车,姜亦险些没有坐稳。
她皱眉,稳定了情绪之后看向身旁的宋靳年。
他只穿了一件衬衫,形容憔悴,看上去像是经历了赶路。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也是刚从川城过来吧?”冷静之后的姜亦,思绪也更清晰了。
宋靳年没有否认,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她,眼底是说不出的隐忍。
姜亦继续:“报警的人也是你吧?”
“是。”
“你这是何必呢?只要证明迟迟是谢蕴深的孩子,我提出起诉离婚,我肯定成功。”姜亦虽然不懂法律方面的知识,但是刚才在飞机上她也咨询了程斌,程斌说她几乎没有败诉的可能。
这个案子程斌后续会亲自操刀,让姜亦不需要担心。
宋靳年的手仍握着方向盘,只是车子已经熄火。
他咬紧了后槽牙,哑着声音开口:“我是为了让你看看,你想方设法去投靠的谢蕴深,是如何扔下你的。”
“如你所愿了?”姜亦看着男人的侧脸。
宋靳年长得不差,和谢蕴深的成熟男人味不同,宋靳年看上去更阴郁。
“可惜你的算盘打错了,谢蕴深本来就不喜欢我。他不止一次的告诉我,让我不要对他抱有任何幻想,他巴不得现在就把我送走。宋靳年,接下来你打算对我做什么呢?”姜亦已经是破罐子破摔,被谢蕴深又一次抛弃之后,她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原本对生活的失望,已经变成了绝望。
“姜亦,我不会放你走。”宋靳年一字一句地说道,像是在发誓。
姜亦笑了,她仰头看着车子的天花板,过了一会儿笑着说道:“你说你不是为了拿我威胁谢蕴深,你也不否认你喜欢我,那么宋靳年,这五年你也不碰我,为什么?”
姜亦盯着他,纹丝不动,在等答案。
姜亦从来没有跟宋靳年提起过这种事,他们之间甚至连最普通的交流沟通都没有。
甫一提起,两厢无言。
“如果我真的要碰你,姜亦,我们是合法夫妻,我随时都可以。”宋靳年伸手抹了一把脸,喉咙艰涩,“但是我不会强迫你。”
“所以你就关着我?你是觉得关我五年,我就会爱上你吗?”姜亦觉得他可笑。
“那也总比让你到谢蕴深身边要好过。”他低吼。
姜亦明白了。
得不到的,他不强迫。
但是也不会给别人。
“宋靳年,你真是个变态。”
“是,我是个变态,谢蕴深呢?!他把你一个人扔在陌生的地方就不是变态了?”
这句话戳中了姜亦的心,她隐忍着,不想宣泄情绪。
姜亦冷哼:“他再怎么样,都比你要好。”
她的口气平静如此,很容易分辨是不是气话,很显然不是。
越是平静,越是激怒了宋靳年。
他忽然附身过来,手掌在姜亦的脑后,他愤怒地吻她,姜亦拼命躲开,然而力量悬殊,她愤怒之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姜亦无法平复下心情,扇完宋靳年之后,她胸口还是剧烈地起伏着,浑身发抖。
宋靳年伸手摸了摸被打红了的脸颊,原本愤怒的双眸愈发通红。
“姜亦,长本事了?”
“你逼我的。”
“他碰你就可以了?”宋靳年眯了眯着眼。
“谁碰我都不行!”姜亦近乎尖叫,想到了谢蕴深前两次酒后的冒犯,再对比他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态度,姜亦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宋靳年,你再碰我一下,我死在你面前。”
宋靳年忽然打开了车门的锁:“下去。”
姜亦愣了一下。
“滚。”宋靳年就是这样,阴晴不定。
所以姜亦即怕他又恨他。
她咬了咬牙,推开车门就走了下去。
就在她下车的那一秒,车子扬长而去,速度奇快。
宋靳年就是用这种手段在报复她。
现在是凌晨,这里又是郊外,一片漆黑,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姜亦从包里掏出手机,早已没电了。
她害怕又绝望,环顾四周之后还是决定按照刚才来的路走回去。
她记得刚才来的时候,这里离城区并不是太远。
清晨六点。
姜亦回到了谢蕴深的别墅,她走了整整五个小时。
她身无分文,哪怕是走到了城区之后也打不了车。她只能够靠着问路,一步步走回了别墅。
她原本就在高烧,经过一夜的暴走之后,整个人虚弱地连站都快要站不稳了。
姜亦在走去别墅的路上心底想的是,为什么她这辈子会过成这样?
狼狈,仓皇,永远都在奔波和心痛。
她走的时间太久,头上沾满了清晨的露珠,头发都变得湿哒哒的,显得更加狼狈。
冯叔替姜亦开门的时候吓到了。
“姜小姐你怎么了?昨天你一晚上没回来,先生很着急。”冯叔也是刚起床。
姜亦摇了摇头:“没事。谢谢冯叔帮我开门。”
“哪里的话,快去洗个澡休息吧。”
“嗯。”
姜亦穿过客厅上楼,走到二楼的楼梯口,遇到了听到动静出来的谢蕴深。
谢蕴深显然是没有睡好,眼下有明显的青云。
他身上穿着睡袍,大概是听到动静起来得急,睡袍口微微敞开。
“这一夜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在原地等程斌?”
姜亦抬头,看着他优越的下颚线,目光呆滞:“和谢先生有关系吗?”
姜亦并不想跟谢蕴深多说,她浑身不适应,高烧快要将她烧昏头了。
谢蕴深伸手捏住了姜亦手臂,她的身上烫的惊人。
“去医院。”
“别折腾我了。”姜亦从他手中挣脱了手臂,“我只想好好睡一觉。谢先生,拜你所赐,昨晚我走了整整五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