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没什么事情,到处走走,也算体恤民情了。”李德胜道:“别让人以为皇子出了天都城就成了好吃懒做的爷了,再落了闲话。”
皇甫政军浑身肥肉猛地一颤,当下心虚道:“我与人打过招呼,在大比决赛前就不现身了。没人知道我已经到了赤帝城,落不下什么闲话。”
“这样也好。”李德胜又道:“殿下的猎卫可有了合适的人选?”
皇甫政军的笑脸一听这话也耷拉了下来,道:“还没有呢。”
“该抓抓紧了,排名再继续掉下去的话,恐怕天都城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李德胜语重心长道。
“李司长难道有人选推荐?”皇甫政军颇为期待道。
李德胜摇摇头。
皇甫政军心道,你个老东西,除了打趣我,一点实事也不办。
“多谢李司长替我操心了。”
这时刚刚走的侍卫也回来了,“殿下轿子准备好了。”
皇甫政军早就没有陪李德胜聊下去的闲心了,当下便坐上轿子。
“李司长,那我就先告辞了,咱们改日再聚。”
李德胜略一挥手,意思是你下去吧。
阴沉着脸降下轿子的挡帘,皇甫政军道:“咱们走。”
待皇甫政军离开后,李德胜这才睁开眼睛,望着他离开的地方,若有所思。
与薛魁相同,莫兆东府上也有几位贵客,是其他的城主。
化元城城主李道进此时也在莫府居住。
属于李道进的别院里此时却处于一种诡异的气氛中,院内没有任何护卫,所有的房间空无一人。
若是有人推开主房的大门,就能看到有个人衣着华丽,但是跪在地上,将头埋在身前,丝毫不敢起身。
而这个人,就是身份高贵的化元城城主李道进。
李道进正在等一个人来。
吱呀~
门打开了,阳光本来要随之照射进来,却因为来人而被完全遮挡住,映射在屋内的是一块更为黑暗的阴影。
听到声音,李道进不敢抬头,反而趴得更低了。
那人漫步经过李道进,但却没有停留,自顾自走到主位上坐下,喝了一口早就准备好的茶。
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抬起头来。”
李道进这才如蒙大赦,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望着眼前的那张脸。
不是别人,正是李德胜。
“叔叔。”李道进谄媚地笑着,他这般做法就是为了等他的亲叔叔,当朝律司副司长,李德胜。
啪!
茶杯被重重地置到桌上,李道进吓得浑身一哆嗦。
“你好大的胆子,要反了天不成!”李德胜指着李道进的鼻子就开骂了。
“侄子知错了。”李道进立马对着李德胜就跪拜起来,丝毫不端着架子。
“你以为你干的那点勾当,我都不知道?”
“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定要手刃你这个叛国贼!”
“死了三千个修士,虽然不算是什么大案子,可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替谁卖命?”
“你他妈给我清醒点,你是太烛的狗,不是擘御的狗!”
“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李道进不敢反驳,他辛辛苦苦等来李德胜,就是求骂的。
等他骂累了,自己的机会也就来了。
果然如李道进所料,李德胜骂的口干舌燥,终究还是累了。
“叔叔,侄儿斗胆说句话。”
“放。”
李道进尴尬一笑,毫不在意,道:
“虽然侄儿目前在替第五......”
嘭!
李德胜将手中茶杯摔了个粉碎。
“少在我面前提这两个字!”
“是是是。”
李道进陪着笑,心道刚刚你自己不也说了擘御了吗,这不是一回事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可他面上又不敢表现出来,换了一个方式继续道:
“叔叔你说咱们这种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见李德胜不搭理自己,又继续道:
“如今世道变得快,咱们这种小船经不起惊涛骇浪,两艘巨轮迟早还要碰撞到一起,我们得早做打算呐。”
李德胜瞥了他一眼,火气也消散了点,没好气道:“别卖关子。”
“咱们最重要的是什么?侄儿不敢贪图大的利益,只求一个明哲保身。”
“可这身怎么保?还不是在大冲突爆发之前,选好队伍站队尾,图一个日后的安稳吗?”
说罢,李道进微微抬头,偷看了一眼李德胜。
自己现在在为第五家族办事,可李德胜是律司司长。自己属于在天子脚下,知法犯法,一旦事情败露,到时候将自己问斩的恐怕就是自己的亲叔叔!
所以现在李道进只有一个目的——拉李德胜下水!
李德胜冷哼一声,“自作聪明。”
“你说的是个理,但是这个理是人人都知道的。”
“可究竟站在那只队伍,岂是你能够揣测的?”
“我劝你立马与他们断绝来往,必要的话我可以出面,到时候最起码你能保得住命。”
李道进立马大惊失色道:“不可啊,叔叔。”
“现在摊牌,那我可真就连全尸都留不下了。”
“侄儿有一密报想跟叔叔汇报一下。”
得到李德胜认可后,李道进起身,伏在李德胜耳边轻轻耳语。
听着李道进的话,李德胜的表情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最开始的不以为意,变到脸色凝重,最后竟是不可置信。
“你所言属实?”
李道进重重点头,道:“句句属实,也就这几年了。”
李德胜长舒一口气,道:“没想到第五家族动作会这么快。”
李道进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早就觉得,斩草不除根,迟早出祸患。”
感觉到李德胜的心里产生了变化,李道进又重新跪到他面前,诚诚恳恳道:
“叔叔您有大智慧,您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办。”
李德胜陷入沉思,过了良久缓过神来,正好对上了李道进希冀的目光,突然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李道进的脸上。
“我用你教我做事?想拉我下水?”
“算盘敢打在老子头上?”
李道进立马疯狂磕头,连忙认错道:
“侄儿不敢,侄儿不敢!”
见他态度诚恳,李德胜向后一仰,陷进椅子中,使自己放松下来。
又是长舒一口气,缓缓道:
“我来之前,先见过皇甫政军了。”
“如何?”
“还是老样子。”
“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