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宋濂一边点头,一边抹着额头的冷汗,好不容易从给事营的铁蹄下逃了出来,此时的宋濂还有些惊魂未定,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曹休。
在他的认知中,依靠女儿上位的曹休就是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间人物,要说没有能力,但范阳在他的治理下也算是井井有条,但要说有能力,各方面又都显得平庸了些,每逢大事都心中不净,惊慌失措,实在不是个干大事的料子。
但刚刚这一路过来,虎口脱险,自己还惊魂未定,曹休却能博中城下刘存的心理,没有入了城就不管不顾的逃跑,而是赌刘存不敢轻易攻城,将阵法放了下来,大大增加了他们逃跑的时间,不由的让宋濂惊讶。
但现在没时间细想这些,宋濂对着曹休说道:“曹太守,我先从另一面出城去了,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生变,我需要将消息尽快传回去,曹太守请自便。”
曹休点头,知道宋濂着急,看着宋濂带着城内留守仅剩的几个护卫向另一座城门逃去,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城下的刘存和一众骑兵们,大喊一声:“周公子!”
刘存闻声看向城上,只见曹休露出一个挑衅的目光,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周公子,今日之事,来日必有偿还!”
说完,转身下了城墙。
城下的老陆和给事营精锐们顿时炸了锅,往日只有他们威胁挑衅别人的份,今日竟然被别人威胁了!?
“少爷,攻城,干他丫的!”
老陆愤怒的喊着,身后骑兵们纷纷应喝,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专权擅权,惹人猜疑,他们只知道,他们国公一脉的大少爷被人威胁了,甚至于刚刚差点死掉,如此大仇不报,他们国公一脉的颜面往哪搁?又如何报答公爷和小公爷的恩情?
众人鼓噪着,刘存却很镇定,虽然被人威胁是很不爽,尤其是这个人刚刚还差点杀了他,但三世为人的经历让他完全可以克制自己。
而刘存没有动静,不代表就真的没有办法,他在等,如果他猜的没错,应该会有人帮他打开面前这道城门,让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入城,这也是刘存方才犹疑时没有动作的原因所在。
‘虽然带兵入城一样不好,但总兵带兵攻城好的多。’刘存正暗自思索着,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厉啸声,转回头看去,只见老萧从远处极速驰来,须臾之间,便落到了刘存身边,对着刘存点头。
“少爷。”
“怎么样,那个拓拔涛呢?死了?”看老萧空手回来,刘存知道拓拔涛肯定没有被抓住,但是死了还是逃了,他却不知。
“逃了。”老萧郁闷的道:“这个老小子这些年不知道从哪学了一些手段,诡异的很,我一时不察,让他给逃了。”
“可恶!若非我伤势未愈,他一定逃不了。”
“好了,没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是青阳宗的人,青阳宗插手了这件事里,想抽身是不可能的事情,早晚有机会的。”刘存看老萧郁闷不平,怕他影响伤势,安抚道。
“我知道,少爷。”老萧点头,刘存说的其中道理他自然明白,加之本身是个豁达的人,刚才的些许郁闷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此时看着前面的城门,问道:
“少爷,没来及入城?”
“不是没来得及,只是要注意些影响,强行攻城,对国公府的名声终究不好。”
“其实,少爷,这次的事情依老萧来看,可能并没有这么简单,咱们来范阳,可能是被人.....”老萧看着刘存,有些欲言又止。
“你是想说,被人当了刀子,用来开了路?”刘存看着天边,乌云渐渐堆积,一场秋雨即将来临的样子,淡淡的说道:“而这个人,将我们派到了险地,而我的父亲,忠襄公,他是知情的,不错吧。”
“少爷,老爷绝对没有想让你陷入险地,临行前老爷曾再三叮嘱我,要我不惜代价保护少爷安危....”老萧焦急的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父亲将一千给事营派到范阳边境待命,我就知道他是担心我的,不然的话,这一千人马放到范阳边境太扎眼了,就算隐藏的再好,也有被人发现,从而打草惊蛇的可能。
正确的做法,是派一支我们这样的小队,入范阳打探,如果得到了证据,自然皆大欢喜,如果折在这里,也与那位没有关系。”
“少爷放心,老爷绝不会让您当了棋子,还要遭受危险的,我们国公一脉数十万将士为你保证!”老萧肯定的说道。
“我没有怀疑你们的意思,只是天威难测,今日辰王阴谋作乱,我攻城拿下了证据,焉知道来日这攻城之举会不会成为我国公一脉的证据?所以,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况且,我相信老萧你是有办法轻松破城的,是吧?”刘存看着老萧,微微笑道。
“还是少爷聪慧,一眼就看出了。”老萧笑道。
“不是,我从刚才就在这听着了,少爷说能轻松破城我也就信了,怎么现在连你也胸有成竹的样子,就我老陆一个人不知道?”
老陆在旁边听了半天,刘存和老萧相互打哑谜,看两人一副尽在不言中的样子,着急道。
“哈哈,刚才我们一起出城,少爷发现了,你却一点端倪也没有发现,老陆啊,亏你还是最顶尖的斥候,说你老了,真是没说错。”
老萧摇头,随后看向城墙,右手举起,一道金色光环从指尖散出,向着天上扩散而去,很快,整个范阳城都看到了这景色。
城中,正在安置已经入城难民的徐节,和众人一起,看到这光环在天空扩散,极其显眼,连已经阴云密布的天色,都显得明亮了不少。
徐节沉默片刻,随即轻轻一叹,叫过身旁的下属,嘱咐好安置事宜,独自一人,拿起一把油纸伞,向城门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