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听主人的话,留在寂沕修炼,乖乖等你回来。”
“那除了修炼......你可曾还做过其他事?”“我......”
冰雪贝抬起头,眼睛微微睁大:“主人为何突然这样问?难不成觉得是我趁你不在做了什么?”“没有,我只是......”
冰雪贝语气变得激动起来:“我听主人的话在寂沕寸步不离,结果因为太听话了现在反而遭到怀疑,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雪贝,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激动。”
“你的确告诉过我暗道的秘密,但知道的不止我一人,冰雪族说到底终归是你的家族,我有什么理由,又站在什么角度去加害?主人,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品行如何,你不知道吗?我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怀疑我!”
冰雪舞忙去擦冰雪贝的眼泪:“我知道,我知道,雪贝别哭,我相信不是你,是我太累昏了头,口不择言了,我向你道歉。”
冰雪贝摇了摇头站起身:“我不需要主人的道歉,既然主人累了,雪贝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吧。”
看着冰雪贝怏怏离去的背影,冰雪舞懊恼地拍了拍头。
冰雪贝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是她最忠诚善良的伙伴,她怀疑谁也不能怀疑她啊。
真是中了邪,问出那样的话,等她调整好状态,一定要去哄哄小狐狸。
可冰雪舞不知,冰雪贝转过身后,眼中哪还有半分悲伤委屈,她抬手擦掉泪痕,冷冷地笑着。
深夜,血逸幽如期而至。他翻进窗坐在床上,看向靠着床头的冰雪舞。“心情还是不好吗?”
“白日说错了话,惹得雪贝伤心了,我不该怀疑她的。”“你是太累了,她会理解的。”
“你带筝灵来了吗?”“嗯,这会儿应该安慰那小子去了。别不开心了,我给你带了样东西。”
血逸幽手腕一翻,一把伞出现在他手中。
冰雪舞接了过来:“伞?为何送我一把伞?不是有人说送伞寓意着会散吗?”
“啊这......”血逸幽没想到这一层意思,敲了敲头:“我只是觉得你总不懂保护自己,身边全是攻击类法器,连个防御法器都没有,就特意做了这个让你用来防身,没有往别处想。如果你不喜欢,那便算了......”
说着就要把伞拿回来,冰雪舞却抓住不放:“谁说我不喜欢,我很喜欢。刚才那个寓意偏现代,古代给爱人送伞可是寓意着富贵吉祥,风雨同舟,我们就按古代的寓意来。”
血逸幽收回手笑道:“你转变得倒是快,喜欢就好,寓意都是人定的,心意更重要,这把伞可是我亲手做的。”
冰雪舞细细端详,伞骨是用白玉制成,入手是滑腻的温凉,拿在手里有一定分量。
伞面呈半透明的白色,是用绢布所织,上面还绣了很多她没见过的淡紫色小花。
“手挺巧啊,还会绣花,这是什么花呀?”
“这花叫夕雾,因盛开时呈现朦胧感觉,宛若在雾中而得名。”
“怎么突然想在伞面上绣夕雾了?它可是有什么寓意?”
“它的花语是:热烈想念,一往情深。”
冰雪舞靠了过来,躺在血逸幽的腿上:“不愧是血公子,玩得真浪漫。”“这浪漫也就只用在你身上啊。”
冰雪舞轻拉了拉围绕着伞面垂下来的那一圈透明水晶珠子挂坠,碰撞时发出清脆声响。
“这又是什么?装饰品?”“当然不止,伞柄下面有按钮,按下它这些珠子会立刻变为一个个小利刃,旋转起来无人敢靠近,同时伞头会射出毒针暗器。”
冰雪舞拍了拍手:“哇哦,还是个攻防一体的法器,血公子太有才了。”
“主要还是用来防御,战斗时你将灵力注入,伞面便能为你防御,并且附带一定的反弹效果,也能释放雾气,助你隐藏身形。”
“可有名字?”“还没起,你起吧。”
“简单,就叫夕雾伞,这名字代表了血公子对我的爱意,得时刻提醒着才行。”
“那血公子送你的礼物这么喜欢,有没有什么表示?”
“我已经词穷了,不知道该怎么夸你了。”“不用夸了,奖励点别的吧......”
房内没了说话声,却放大了一些细微的喘息和摩擦,在这个夜晚,格外清晰。
血筝灵进了冰潇源的房间,却第一时间没能找到冰潇源的踪迹,后来终于在角落发现了缩成一团的冰潇源。
她走过去,蹲在冰潇源面前,小声叫道:“阿源......”
冰潇源轻颤一下,有了反应,他慢慢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她,好像在确认她是否是真的。
血筝灵刚想伸手抱他,却被他猛地拽进怀里,死死抱住。
“阿源......”“筝灵,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血筝灵安静地任由他抱着,很快,她感觉到肩头的衣服湿了,冰潇源在哭。
血筝灵抚摸着冰潇源的后背,也默默落下泪来,一时间,两个人都缩在这个角落无声哭泣。
半晌,冰潇源哑声道:“筝灵,我再也没有父王母后了。”
血筝灵抽泣道:“阿源,那你会......因此恨我吗?”
“我姐姐提醒我,要分清事理,不要迁怒心爱之人,我想她指的便是你我的关系,今日你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她的缘故吧?”
“是,昨夜我哥回去,冰姐姐让他再过来时把我带上,说,你需要我的陪伴。”
“我这个姐姐啊,说着让我自己调整,却还是暗中惦记,面冷心热,嘴硬心软,说的就是她吧。你放心,只要你不插手我们和血戎之间的仇恨,我是不会怪你的。我知道从我选择和你在一起开始,我们就会面对比常人更多的困难,我姐更是如此,她能做到的,我也可以。父债子偿这种戏码,不该用在我们身上。筝灵,别自责,这不是你该背的债,我更希望你能勇敢坚定地继续陪在我身边,携手一起走下去。你,能做到吗?”
血筝灵不住地点头,带着哭腔道:“我能,我能,阿源我能做到。”
冰潇源抬手帮她擦眼泪:“不哭了,我也不哭了,我们都要向前看,咬咬牙,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冰雪舞和血逸幽横躺在床上,血逸幽的手还在不老实地玩闹,窗边响起两声尴尬的轻咳。
冰雪舞脸一红,一把把被子蒙在脸上,血逸幽坏笑着在她的腰上轻揉了一把,才坐起身。
冰雪舞脚一抬,精准踹在他的屁股上。
血逸幽嘶了一声,揉着屁股站起身,抬头瞧见正偷笑的冰潇源和血筝灵,眉毛一扬:“给你俩单独相处的机会不抓紧抱头痛哭,倒跑来破坏我俩的好事,怎么?这么快就哄好了?”
冰潇源哼道:“我哪有那么脆弱,再说什么叫我们俩的好事?我看分明是你一个人的好事,我警告你啊,没和我姐成婚前少对他动手动脚的。”
“你小子,我还没警告你别对我妹妹动手动脚,倒先来倒打一耙了。你要敢动我妹妹,腿给你打断。”“那也要看我姐能不能同意。”
“行了,你俩吵什么吵。”
冰雪舞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她打量来一下冰潇源道:“缓过来了?”
“是啊,不是你叫我尽快走出来吗?”“这时候倒是知道听话了。”
“眼下情况,若一味只顾我自己伤心,你们不也要暗中跟着难过,父王母后不会希望看到我们这样的。”
血逸幽理了理衣服:“既然你们姐弟二人情绪都稳定了,我就先和筝灵回去了。”“走这般早?”
血筝灵苦笑:“冰姐姐有所不知,这次三族参战,父皇没见到我哥的踪影,虽被我搪塞过去,但他生性多疑,定起了疑心,想必暗中在我们寝殿附近又增加了眼线,离开一次实属不易。这两日我哥都是冒着风险来的,如今既然你们已经好转,我们怕是......”
血逸幽接过话:“为了防止他发现我们的事,恐怕一段时日内我们都不能离开血宫了。”
“......快要新年了,那时候你们能来吗?”“......不能。”
“好吧,那确实,是好长的一段时日啊。”“......如果你很想我,我会想办法来的。”
冰雪舞摇头:“逸幽,别这样,你该沉住气,你还有你母妃和筝灵要保护,不能因为了见一面而付出风险,不要自乱了阵脚。等捱过这段日子,我们还会有大把的时间。”
血逸幽又抱住了冰雪舞,良久,他开口道:“好,我听你的。那就愿我们,在暂时分开的日子里,都能好好生活。”“嗯,我等你回来。”
冰凌霄和雪凉柔头七那天,冰雪舞带着冰潇源、雪南薰和冰雪贝回冰雪族祭拜。
冰雪舞本来还担心冰雪贝会赌气不跟她走,但没想到她竟爽快地答应了,冰雪舞心中欣慰,她的小狐狸还是在意她的。
雪南薰抱着父母又大哭了一场,冰雪舞和冰潇源则是一脸平静,甚至还安慰了依旧沉浸在悲伤里的雪凉莞。
烧香祭拜时,冰雪贝的那柱香点了好几次都没能燃起来,冰雪舞说可能是香受了潮,便替冰雪贝重新上了一柱。
冰雪舞在冰凌霄和雪凉柔的灵位前轻声道:“父王,母后,冰雪族的局势已经在逐渐好转了,我们也慢慢从悲伤中走出来了,我想这些是你们期望看到的吧。我们会好好生活,照顾彼此,努力成为冰雪族新的力量。这一世我们没过上多久的安乐日子,愿你们来生不会再经历这么多苦难。生活还在继续,活着的人,要向前看。”
冰雪舞四人吃过晚饭后就回了寂沕,冰雪贝到了自己寝殿,神情突然扭曲了一下,接着她愤怒叫道:“你做了什么!”
原来这两日控制身体的不是冰雪贝,而是装作冰雪贝的暝瞳。
暝瞳慵懒道:“叫什么,不过是替你去祭拜了一下你主人的父母。”
“你、你怎么敢!你竟还有脸去!你这个恶魔做了什么不清楚吗!”
“清楚,当然清楚啊,若没有我的告密,冰雪族不会被血洗,那两个人更不会死,结果她还带我这个罪魁祸首去祭拜。呵呵,你说你主人知道真相会是什么感受?杀人诛心?”
冰雪贝满眼泪水,她恶狠狠道:“我不信我杀不了你!等我杀死你脱离了控制,就去向主人坦白一切!”
“杀我?循复百年都没能做到与我脱离,还是趁早放弃吧。都说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做的事,当然就是你做的了。即便你向她坦白所有,你们所谓的情谊能抵得过杀亲之仇,灭族之恨吗?真是太天真了。”
“如果主人不肯原谅我,以死谢罪又何妨!”“省省吧,如今我的元神逐渐稳固,你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少,我也随时能在你想挣扎的时候压制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还不如和你那位小情郎抓紧时间过几天甜蜜日子。”
“我警告你不许动他!”“切,我对他这种没兴趣,只要他不坏我好事,我才懒得搭理他。算了,我玩累了,这身体换你掌控几日,我去休息了。别动歪心思哦,不然我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来。”
冰雪贝跪倒在地,泪水止不住地流。
她真的好痛苦,谁能来,结束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