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回来了。”腊月二十九的傍晚五点，方向总算回到了家里。
刘秀华知道今天儿子回来，特意做了一桌他喜欢吃的菜，看着一桌各种爆辣美食，方向不由得食指大动，把手中的物品放下，洗好手就上桌吃饭了。
“方向，虽然说你现在自己挣钱了，但是也要节省点花，以后你还要娶媳妇，县城一套房十万，别太大手大脚。”刘秀华看儿子大包小包提了不少东西回来，心里虽然高兴，但也念叨几句。
“我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买了一些糕点，给你买了条围巾还有手套，那些水果和礼盒不是我买的，是请我当家教的刘阿姨今天硬塞给我的，哦，还有，这是给爸爸买的剃须刀，上个月买的。这件大衣是李娜挑的，她说你穿了肯定好看，你先吃饭，待会试试。”方向大口的吃着辣椒，以前的他是无辣不欢，没有辣椒下不了饭，好久没这么过瘾了，不多时方向的额头就多出了一层细汗。
“方向，和妈说说，那个李娜怎么样，有没有照片？”方向起身又盛了一碗饭。拿出钱包，掏出李娜的照片递给妈妈。他突然想起，李娜的钱包也有自己照片，这女孩大大咧咧的，别忘了收起来。
方向掏出手机赶紧给李娜发了个消息，提醒她收好照片。对面秒回一个好的。
“方向，这女孩长的真好，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妈妈，这个你也问，我都过了19岁生日了，现在叫二十岁了，我是大人了。反正我和她现在感情很好，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快来吃饭吧，我都吃第二碗了。”方向起身把刘秀华拉到饭桌，给妈妈盛了一碗米饭。
“你可不能欺负人家女孩，记住了？要处就好好处，真心喜欢，等你毕业了，爸妈去人家家里去一趟，你们还小，不能乱来，听到没有。”
“听到了，妈妈，你做的这个辣椒炒肉，我可以吃四碗饭，真好吃。”
“你从小开始就吃这辣椒炒肉，也吃不腻，餐餐顿顿不能少，你爸说你是一根筋，不会回头的人。”
“我们食堂也有这个菜，但是辣椒用水煮了，不好吃，而且不辣，我就喜欢你这样爆炒的，外面饭店我也没点过这个菜。我都四个多月没吃到这个了。”方向果然又去盛饭。
“吃完饭你提着几样东西去看看王老师，人家一直很关心你。明天我们要去你爷爷家过大年，你说初七要走，给人家拜个年，人要懂得感恩，知道吗？”刘秀华心疼的给儿子夹着菜，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儿子这么久。
“好，我吃完就去。妈，你说和爸爸以后去李娜家一趟，为什么啊？我和她互相喜欢不就可以吗？”方向关心这个问题。
“方向，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也是两个家庭的事，我们是男孩家长，要去上门的，这是礼数，看看人家女方提什么条件，顺便看看家风怎么样。结婚可不是两个人过家家玩，那是要过一辈子的，家风不正的，你爸不会同意的，还有要门当户对，人家女孩家条件太好了，以后你在家里抬不起头的。你还小，不懂这些，毕业了再说。现在你就记住一点，别欺负人家女孩，喜欢就好好好的对人家，你们还年轻，现在专心读书，以后日子还长呢。听见没有？”刘秀华语重心长的和方向交代着。
“对了，妈，你这个学期给我五次钱，加学费，我算了下，一共6000元，这里我今天特意取了6000，你收好，我挣了钱，家里房子也就可以早点盖起来，你和爸爸就不用住这60平的厂区宿舍了，工厂都倒闭好几年了，路都破了也没人修了。”方向家现在住的房子是以前工厂宿舍，都还没弄房改，原则上算租房，整个厂区已然破败，这里居住的下岗人群和外面的世界完全是两个社会了。
“方向，你挣了这么多钱？长大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妈妈真的开心。”刘秀华看着儿子从旅行箱里拿出厚厚一沓人民币交给自己，马上拿起电话给丈夫方言打过去。
“老方，儿子回来了，给你买了个电动剃须刀，给我买了围巾，手套，还给老人家买了吃的。他把第一学期我们给他的六千今天都拿回来了，儿子长大了，懂事了。对了，他女朋友还给我挑了一件大衣，长的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好，你好好和他说话。”刘秀华把电话递给方向。
“方向，在学校当家教，不能耽误学习，知道吗？你谈了女朋友，挣了钱，就是大男人了，做事要有担当，不该拿的钱不要拿，歪门邪道不能碰，哪次把女朋友带给你爷爷看看，他最近身体又不太好，天一冷，他心脏病就容易发。还有，爷爷那个折子给你不能要，听见没有？你回来了就在家多陪陪你妈妈，她一心都在你身上，我争取明年过年回家。挣了钱也要节省点用，不要大手大脚的。你还没进入社会，不知道生活压力，要懂事。明天早点去爷爷奶奶家，大过年的，别让老人家在村口一直等你，听到没？”方言叽里咕噜一大堆，方向只能嗯啊的迎合着。
“妈，我去王老师家了。“方向提着两个礼盒往王老师家走去，王老师放假都在乡镇居住，开学才回县城，他和王婷婷发了消息，告诉她晚饭后要去她家拜访王老师。
“王老师，你好，给你拜个年。”方向见到了他高中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王建业。
“方向啊，快进来，你还是学生，怎么还提东西来。婷婷晚饭的时候说你待会来，要不我就去亲戚家吃饭了。婷婷，方向来了。”王建业并不知道王婷婷在大学发生的事，也不知道女儿谈了男朋友，他还在想撮合他们，这个男孩在他家住了三年，他感觉挺好，学习又好，又懂事，做事也勤快。有女朋友怕什么，年轻人最后结婚的大都不是谈好的女朋友。两家知根知底，方言为人他清楚，这种人家他信得过，两个孩子回家工作，一切不就顺理成章，王建业有信心。
“婷婷回来后，一天到晚在二楼玩电脑，同学聚会也不去，今天她阿姨家摆饭，她也不去，唉，方向，放点茶叶不？”王建业张罗着倒茶。
“王老师，不用倒茶，我坐会就走，今天才到家，您给我介绍省城的家教，现在有7个孩子了，足够我的学费和生活费了。我特意来谢谢你。”方向起身致谢。
“方向来了。”王婷婷穿着居家的棉睡衣从二楼走下来。
“唉，你怎么穿着这个就下来了，也换换衣服啊，待会你去送送方向，也去给他妈妈拜个年，我还要赶去你大姨家吃饭呢。”王建业看女儿头也不梳，衣服也不换，有点生气。
“方向，以后有什么打算吗？”王建业坐下想和这个男生聊聊。
“我爸妈想我毕业回县城中学教书，我自己还没想好。”
“你爸妈是对的，你家经济条件不是很好，你来县高中教书，有正式编制，收入稳定，以后找个本地的女孩，买个房结婚什么的都很顺利，在外面奔波也不一定好的。”
“嗯，”方向点点头，王老师有些开心。
“我听说你在大学谈了女朋友？方向，你才大一，这大学是学习的地方，多学习知识，不要花太多时间在儿女私情上，你爸妈压力大，都是挺好的人，碰到国企改革这种大潮流，没办法的。我介绍家教给你，也是希望你懂事，帮父母减轻点压力。但是方向，金钱不是一个人这辈子的追求，评价一个人好不好，成功不成功不是按金钱多少来判断的。人要有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原则底线。好了，我还要赶去吃饭，他们都等着我，谢谢你今天来看我。婷婷，记得换好衣服待会去方向家拜年。”王建业说完出门，骑着摩托车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