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鸢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前来,倒是她的琴香榭周围,多了许多陌生的气息,像是被围了起来。
临鸢微微蹙眉,难道,那人的目标不是她?
临鸢的目光突然落在了那块碎掉的玉佩上,上面还残存了临鸢的一丝灵力。
按理来说,玉佩从身上跌落,顶多会摔成几块,断不会摔得粉身碎骨,看来,玉佩的跌落,并不是个意外。
几件事情联系起来,临鸢感觉脑袋轰的一声,原来,从一开始她便想错了。
今夜的事情,并非是针对临鸢,而是针对暮苍。
皇帝知道临鸢与暮苍关系匪浅,因此在临鸢的酒中下了迷药,目的是支开临鸢,好对暮苍动手。
而这,就是司命所说的,暮苍在这一世的劫数。
暮苍身上的玉佩里有临鸢的灵力,关键时刻可以救暮苍的命,因此天道出手毁了玉佩,防止玉佩干扰暮苍历劫。
司命目瞪口呆地看着临鸢凭借蛛丝马迹还原了事情的真相。
他看这几日临鸢同暮苍的关系进展迅速,因此并未告知临鸢今夜将要发生的事情,以免临鸢为情乱智做出妨碍历劫的事情。
其实司命属实是多虑了,在临鸢看来,她对暮苍不过是逢场作戏,既然无情,又何来乱智?
临鸢叫上司命:“走吧,看看狗皇帝要如何对付暮苍。”
临鸢和司命隐去身形,选了个房顶俯瞰整场宴会。
站得高,看得远,临鸢清楚地看到,她住的琴香榭四周围满了人,生怕她能跑出来。
这狗皇帝还挺谨慎,下了双重的保险,万一迷药没有彻底迷倒临鸢,琴香榭周围的人也可以限制临鸢的行动。
暮苍回到宴席,总觉得气氛有了些许变化,但又说不清是哪里出了问题。
暮苍按照原来的计划,掏出兵符,向皇帝请旨:“陛下,臣有一事……”
不等暮苍说完,皇帝猛得一拍桌子,怒道:“大胆暮苍,朕待你不薄,你竟敢谋害于朕。来人,将暮苍拿下!”
宴席上说说笑笑的声音戛然而止,负责歌舞的宫女们也都默默退了下去。
所有人的眼神都在皇帝与暮苍之间扫来扫去。
侍卫们迅速上前,将暮苍按翻在地。暮苍还未来得及呈上的兵符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暮苍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帝:“陛下,臣对您一直忠心耿耿,不知犯了什么错,请陛下明示。”
皇帝冷笑一声,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模样:“你敢说自己没罪?带兵器入宫,图谋不轨,此乃罪一;你手下的士兵在皇宫门口聚集,企图哗变,此乃罪二。你还有什么话说?”
暮苍回忆起,今日他从军营里出来,直接到了皇宫赴宴,当他准备上交兵器之时,一位小太监告诉他,皇帝特许他携兵器入宫,这是对他的信任。
暮苍带着剑,一路上并未有人阻拦,因此他也没有怀疑,谁知这竟是皇帝设下的圈套。
与此同时,皇宫外。
暮苍手下的几十个士兵们搓着手抱怨:“陛下不是传了口谕说叫我们接回醉了的将军吗?将军怎么还不出来?”
正在这时,成百上千的御林军高举火把,将他们团团围住。
御林军统领大喝一声:“尔等无诏在皇宫门口聚集,是何居心?”
不等士兵们辩解,御林军已经抽刀将他们全部斩杀。
夜色如墨,在皎皎月光照不到的黑暗之处,刀光血影吞噬了几十条无辜的性命。
皇宫内,宴会上。
皇帝一步一步地走下席面,来到暮苍面前,他拍了拍暮苍的脸,出言羞辱道:
“你不是很厉害吗?如今还不是被朕踩在脚下。你放心,朕会好好待鸢儿的,朕要让你亲眼看朕将她立为皇后,让你看着我们受万民朝拜。”
皇帝大笑着回到座位。
两个侍卫已经按不住暮苍,暮苍挣扎着站起身来,对着皇帝破口大骂:“司继业,你无耻!”
“嗤”一个侍卫拔刀,对着暮苍膝盖后面的腿弯狠狠地划了一刀。
鲜血飞溅。暮苍吃痛,双腿一软,膝盖重重地砸向地面,再次被迫跪下。
司珏看不下去了:“父皇,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却被皇帝呵斥:“住口!你懂什么?”
不远处的房顶上,临鸢目睹了这一切。暮苍被羞辱、被折磨的场景,与当年的大师兄何其的相似。
临鸢的眼前又浮现出了当年大战的画面:大师兄被魔主困在囚仙阵内,魔主用脚踏在大师兄的胸口处,狠狠地碾着。
魔主一边折磨大师兄,一边对着临鸢叫嚣:“临鸢,你不是号称天界第一阵法师吗,怎么连你师兄都救不出来?本座都替你害臊!哈哈哈!”
临鸢现在,已经分不清眼前宫宴上的到底是暮苍还是大师兄了。
临鸢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暴虐,已经隐隐有了压制不住的趋势。
司命见状,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一支孔雀的翎羽,还好他早有准备,去天界把空泠神君请了下来。
空泠的神魂,此刻正附在这支翎羽上。
这支翎羽闪烁了一下,一道墨绿色的光芒萦绕在临鸢周身,平稳了临鸢的气息。
空泠在他的翎羽里喊临鸢:“师妹,你看清楚,这是暮苍,不是大师兄!”
临鸢的眼神逐渐清明,她轻叹一声:“司命,画个传送阵,带我们回竹屋。”
竹屋内,空泠的神魂从翎羽中蹦出来,语重心长道:“师妹,你再这样下去,大师兄的死早晚会成为你的心魔。”
临鸢的心中清楚,她从未将暮苍与大师兄混为一谈。
但当她看到暮苍历劫她却帮不上什么忙时,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她当年看着大师兄死在她面前的场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轻而易举地便控制了她的情绪,使她发疯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