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知道,我知道。”龚律在电话的那头说道,“您先别急。”
“你想办法把他弄出来,求您了。”
“他还小,他不能呆在那地方啊!”母亲对着电话嘶吼着。
在法律中,有关涉及未成年的犯罪是第三难处理的案件,对于涉世未深的未成年人,只要非暴力案件且未造成严重后果的,法律对于该案件罪犯的相应措施应当为教育和批评改正为主,惩罚为辅,但,记住,是“应当”。
“您先听我说,”龚律擦了擦额头上急出来的汗水。
“我们这边还在和公安那边交涉,”龚律咽了一下口水,“按道理和过去类似案件处理经验,您孩子应该是可以取保候审的,但我们现在也是没弄清楚为什么,负责他的警察对很多事情及细节闭口不谈,我们也在调查,现在我们正在分析和整理相关资料,过两天我们会再去会见他一下。”
“谢谢,谢谢您了,谢谢您了。”尹泽珂母亲哭着感激着。
“您也先不要太焦虑和担心,可能您孩子这个案件有点棘手,但一定会解决的,一定会让他出来,让你们母子团聚。”
龚律听着对面默默的啜泣声挂断了电话。
“怎么回事呢?”龚律嚼了两颗口香糖,“不应该啊。”
“难道他还有什么隐瞒着吗?不对,他隐瞒我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在众犯子的起哄下,尹泽珂学着之前电视里的小品演员表演起了节目。
“你来一个啦,”谢哥拍着巴掌怂恿着,“那啥,左手六右手七,左脚画圆右脚踢。”
“来一个,来一个,左手六右手七,左脚画圆右脚踢。”播哥也说道。
尹泽珂害羞着,但无奈是他们在庆祝着自己的生日,脱下了鞋子,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犯子们看着尹泽珂滑稽的模样都笑得合不拢嘴。
生日过了,但也只是过了个生日,日常该要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今天你过生日啊?”王晨在与尹泽珂一同值班时悄悄问道。
“对啊。”
“那你还这么高兴?”
尹泽珂莫名其妙。
“我生日不应该高兴吗?”
“你不应该感激和伤心吗?”王晨说道。
“啥?”
“你妈妈在16年前冒着生命危险,忍着剧痛给了你生命,难道不应该为她庆祝她度过这一劫吗?”
尹泽珂刚想说什么,但,的确,事实就是这样。
在古代,一个孩子的生日往往是他母亲的忌日。每到人们一年一度生日庆祝时,他们总是庆祝着自己来享受美好的降生,而忘却多少年前的今天是自己亲身母亲最痛苦的一天。
“好久没见她了。”
“我也是好久没见我儿子了。”
美好的生日就这样过去了。
“额,”龚律来到负责尹泽珂案件的警局。
“您好,我找一下谢警官。”
前台指了一下最里面的房间。
“谢谢。”
来到走廊尽头,龚律整理一下着装,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您是谢警官吧?”龚律边说边打开公文包,“这边我是您负责案件的一位犯罪嫌疑人的法律援助辩护律师。”
谢警官低头写着资料,没有搭理。
“对于尹泽珂这个案件我们有些问题。”
“有什么问题?”谢警官停笔回答道。
身经百战的老警官无时不刻都带着一股潜移默化的杀气,龚律对上眼的第一时刻还是被短暂的震惊到了。
“对于尹泽珂案件,我方律师事务所根据事实认证,尹泽珂同学符合取保候审标准,应当办理取保。”龚律说着,将整理好的文件放在谢警官面前
“这个事嘛,”谢警官清清嗓子,将文件放到一旁,“我们讲,不是说不办,那么,但是呢,没有说啊,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我们说一定是怎么样的,不是的,事,肯定是要办的,我们也在想办法。”
龚律一脸懵逼,不知刚才自己听见了个啥。
“这个,”谢警官清清嗓子,“你晚一点,或换个时候,对吧,我们再说。”
“谢警官,那个,文件。。。”龚律还是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我会看的,我会看的”
过完生日,尹泽珂继续主线任务。
“你先把面泡在稀饭里,”粟牙指导着尹泽珂,“粉包,菜包也一起放进去,酱包别混进去了,把馒头掰开,将酱挤进去,夹着吃。”
牢里的稀饭就是难得开水资源,泡泡面吃是再好不过的选择,调料会容在每一粒米饭上,粥米较浅,吃着调料味较重,犯子们泡面时便不放酱包,加上号子里长年不见天日,不沾油水,很多犯子单吃粉包都觉得很腻,于是很多时候都只放半包,另一半还是紧紧封好,揣在口袋里,等着为下一餐的清汤寡水加点得以下咽的佐料。
尹泽珂按着粟牙的建议做着,做好了泡面粥和潦草的肉夹馍,像品尝着山珍海味一样细细一口一口珍惜着这来之不易的美味。
吃着吃着,尹泽珂总觉得一双拳头离他的脸越来越近。
“还慢慢嚼!”播哥朝着细嚼慢咽的尹泽珂吼道。
“哎!”嚼着馒头的尹泽珂被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馒头脱落,飞向空中,没接住,掉在地上,还正好是涂满油包的一面接触在地面,尹泽珂转头去捡,不料转身弯腰时手肘的路径正撞在泡着面粥的碗上,碗连着吃食一起做了个立定跳远,侧翻在床铺上。
“好家伙,”盛哥惊讶的吐槽道,“这连招放拳皇街霸里我都做不出来。”
“妈的,”播哥没好气的抱怨着,“事没搞好,规矩学不会,还在这出着洋相。”
“狗日的,”谢哥都被气笑出来了,“这能做出这么几个动作还有点难度,这没得点技术还做不出来。”
尹泽珂看着转瞬即逝的美味和希望,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显得非常狼狈,在其他犯子中宛如一个笑话。
尹泽珂刚想去捡馒头,和侧翻碗里一点点的面条,一记熟悉的大飞脚朝他脸上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