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何淼淼惊呼一声,迅速抓住了他那只向上探索的大手,声音发颤,“何臻……别这样。”
血气方刚又干柴烈火的,她不及时喊停的话,恐怕何臻会食髓知味,以后再想叫他压住火可就难了。
他俩才十四岁,太早了。
“对不起,我……”何臻低声道歉,又将她搂进怀里,低头亲吻她的头顶。
“淼淼……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他的声音是那么地哀伤,叫她的心猛地一跳,竟也跟着痛起来。
何臻他……他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好,我答应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淼淼……我爱你,我好爱你……”何臻在她耳边呢喃,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我爱你。
是爱,而不仅仅是喜欢。
“我也爱你……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她好想把这一刻定住,这样她跟何臻就可以谈一辈子轰轰烈烈的恋爱,永远不失恋。
上一世,何淼淼没谈过什么恋爱,一直到快大学毕业才通过何思妍认识了她老公,三观一致又聊得来,两人很快确定了关系,谈了一年多恋爱便顺理成章结婚了。
平凡且平淡。
没有刻骨铭心,也没有撕心裂肺。
这辈子唯有何臻,能让她感受到彻骨的爱恨。
即使她一直都知道,何臻不是那个良人,可她就是陷进他的温柔里无法自拔。
她唯有安慰自己,一辈子那么长,谁没有爱过几个渣男?
她双手捧住何臻的脸颊,仰头与他对视,大拇指在他的鬓角处来回摩挲,他短硬的发根扎得她指腹酥麻。
“乖,听话回家去,我今晚不能留你,你要是想我,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你,好不好?”
“好。”他太开心了,这是淼淼第一次这么直接地回应说她也爱他,他终于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你穿得太少了。”何淼淼说着就把自己的粉色大衣脱下来,又替他脱下那单薄的外套,把她的大衣给他穿上,最后才披上他自己的外套,拉好拉链。
粉色的大衣带着何淼淼暖暖的体温,何臻满身的寒意瞬间都被驱散。
“好了,快回家去吧,路上小心。”她推开门牵着他出了院门,“到家了给我发个短信。”
“好。”何臻低头又亲了她一下,“你快进屋吧,太冷了,回头要生病的。”
“嗯!”看着他的背影没入黑夜里,何淼淼抱住双肘打了个冷颤,转身回去了。
她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钻进被窝里,身上冷冰冰的,但脸上还是一阵一阵滚烫,回想刚刚的那一幕,她觉得真的太羞人了。
大晚上的她跟个男生在自家厨房里偷情,这何臻真的让她一次次打破底线,没有下限了。
她想,如果今天不是身在厨房里,他俩这浑身的欲火肯定一点就着。
不行不行,往后可不能再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虽然她也好想把他推倒在床上,尝一尝这嫩乎乎的童子,但一想到自己这30多岁的灵魂被困在一个才刚十五岁还没发育好的身体里,瞬间又打消了这个邪恶的念头。
不着急不着急,这事儿还是等十八岁……不!二十岁以后再说吧。
太早了伤身。
“姐!你睡了吗?”何繁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何淼淼又下了床去开门,“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想干嘛?”
“我好冷,冷得睡不着。”何繁盛抱着自己被子站在门外,还不停吸着鼻涕,看得何淼淼一阵恶心。
“冷你去跟老奶一起睡,反正你俩都是睡一个房间的。”
“我才不要呢,老奶身上有味道!”
“哎你个小兔崽子!你还敢嫌弃老奶了!”
“你不嫌弃那我跟你换个床睡!”
何淼淼顿时被他堵住了话头,哑口无言。说实在的,老奶的房间里那股子中药味儿她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还有一个尿桶!不是说嫌弃,而是真的臭,臭死了!!
她五六年级搬到楼上自己一个人住,就算夏天热得跟煎锅一样她也不愿意再到楼下去睡,这罪她小时候可受够了!
何淼淼撇着嘴看了何繁盛好一会儿,才终于松了口,“进来吧!门关上!”
何繁盛好像得了赦免一样,高兴地拎着被子就跳了进门,关好门立马就爬上床。
何淼淼也在床外边躺下,给两人整理好被子后才关了灯。
两个人一起睡确实暖和很多,就是这床太小,有点挤。
“姐,你跟臻哥怎样了?”这小家伙又开始八卦了。
“什么怎样了?”
“就是你俩拍拖了没?”
她听了后白眼一翻,心想这小鬼居然还知道什么叫拍拖。
“小孩子少打听大人的事!”
她一句话就堵住了他八卦的心,又想起来了什么,随即问道,“阿盛我问你,现在学校里还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了,张飞被打跑了,小峰也不敢来欺负我了,那个大峰上回也被臻哥收拾了!”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何臻还给她弟弟出过头?
“上个月初吧!”
上个月初,她还为了一条裙子在跟他闹脾气呢,这人转头就去帮她弟弟打架。那个大峰小他们一届,个子不高但是壮得跟牛一样,也真是难为他了。
这辈子的何臻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一些,难怪她弟弟死心塌地地叫人家做哥。
“没有就好,睡吧!”
说是睡了,但何淼淼还要等何臻的短信,只能闭上眼睛假寐,何繁盛这个没心没肺的很快就睡着了,还打呼了。
好一会儿,手机才终于响起——
“我到家了,别担心,早点睡。”
人到家了,何淼淼也放心了。
嘟——又一条短信发来。
“记得爱我。明天见。”
她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家伙平时连自己课本放哪都记不住,光这种事情就记那么清楚。
睡吧,明天可还有得磨呢。
半夜两点多,失眠的何淼淼才终于睡着,在梦里她又梦见了23岁那年跟何臻在深圳福田的酒店里。
那一夜他俩在黑暗中抱在一起,同睡一张床,同盖一张棉被,她紧张得不敢动弹一下。
何臻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热烈地吻着她,可她的心却一点点凉了下去。
这一刻她清楚地知道何臻不爱她,甚至根本不喜欢她。
至于他为什么会在酒吧里亲她,为什么会答应她在深圳的见面,现在又这样对她,甚至一遍一遍在她耳边低声哀求道:淼淼,给我……求你了……
她没有答案,却也不想稀里糊涂地心一软就把自己交付出去,只能一次又一次坚定意志,一次又一次拒绝和反抗。
幸好何臻还是理智的,他没有强迫她,却也没有放她走。
平静地告了别,回到广州后他才通过QQ告诉她,他高中时就有一个他很爱很爱的、叫做嘉敏的女生,为了追求她,他不惜花费了六年时间,可最后她却在大学里跟别人谈起恋爱。
他由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备胎。他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
这一年的春节,那女生跟大学里的男朋友分手了,可她也再一次拒绝了他的表白。
他失恋了,努力了六年,最后得了一身的伤。他在嘉敏的心里,从来都只是不被列入选项的备胎。
不久后,他俩就在那家酒吧里重遇了彼此。
再后来,便没有了后来。
她被何臻伤了个彻底,痛下决心不再和他联系,自己躲在被窝里哭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痛彻心扉,但也只能独自舔舐伤口。
清晨时分,何淼淼站在窗前,晨曦一缕一缕地打在她的身上。
上辈子,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