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衿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口中念叨着一个连许如峥都从没听过的名字:方修文。
徐如峥和刘若瑶四目相对,满是疑惑。
交代完二圣戏楼所发生的事情之后,我们再回头来看看被押入大牢甲字号死囚牢房的倒霉鬼福生。
“还不快滚进去,你他娘的胆子真是大,居然该得罪柴大少爷!”一个显眼包狱警从后面对着福生的屁股踹了一脚。
福生没站稳,跌了个狗吃屎。
等他把凌乱的脑袋从发霉的谷草里抬起来一看,瞬间被吓得魂不附体。
原来他看见正前方的石灰墙壁上挂着一个烹熟的人头。
“怎么?你想要来一口?”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咧着嘴不怀好意地笑道。
随即从人头上撕下一块肉塞进嘴里,又端起地上的一小碗鲜血一饮而尽。
整个监狱充斥着一股生锈的血腥味。
福生被眼前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歇斯底里地大喊:“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你怕什么?他就算要吃,也是先吃掉我,才会轮到你!”一旁阴暗的角落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想找个可以依靠的地方,而福生后背的牢门此时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等他就位之后,牢笼里的三个男人,恰好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福生靠着木门缓缓地滑落到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嗜血的男人,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命丧黄泉;
突然,一只手从门缝伸了进来,拍了拍福生的肩膀。
福生以为有人想从后面勒他的脖子,情急之下抱住这只手往前用力一拉,这人哐当一声撞在牢门上。
“痛……痛……快放手!”一个清脆的声音从福生背后传来。
福生这才放开手,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稚嫩的小狱警。
“你干什么啊,我只是给你们送饭的!”小狱警有些委屈地说。
福生接过饭菜,连忙道歉。
说是饭菜,其实就是几个馒头和两碗稀饭。
“小兄弟,求求你,帮忙换一间牢房好不好?待在这里,我怕我活不过今晚!”
福生话音还未落地,扭头瞥了一眼那正对着他坏笑的男人。
小狱警对他的话颇为好奇,也表示了同情,但表示自己是新来的,况且监狱有监狱的规矩,恕难从命。
福生对此感到十分绝望,却又别无他法,几经思考之后,只好换了一个策略。
“这位英雄,这是您的饭菜!”
端茶倒水福生本来是专业的,奈何如此情形之下,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
男人看他傻不拉几的样子,不想理会他。
福生又转过身,来到角落那个道士跟前。
“道长,这份是您的,您先吃饭吧!”福生恭敬的递上饭菜。
列位可能会问,大牢里怎么会稀里糊涂的多了个道士。呵呵,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文书中提到过替人算命的张半仙。
“小兄弟,看你的面相不像是为非作歹之人,为何也会入了牢狱之中!”道士接过馒头,微笑地问道。
福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下午在警局里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张半仙听完之后,气得直跺脚,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那子衿姑娘有没有受伤?”张半仙关心地问。
“你认识子衿姐姐?”福生疑惑地问。
“谈不上认识,有过一面之缘。”
福生有个找到组织的感觉,如同见了亲人一般,一屁股做到张半仙的身边嚎啕大哭。
牢房外守门的小狱警听见二人的对话,也来了兴趣,静静地坐在地上听这两人神吹鬼吹。
“你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张半仙继续追问。
福生听到此话一时语塞,片刻之后委屈地把自己的悲惨身世讲述了一遍。
小狱警听得入了迷,竟也跟着眼角湿润。
张半仙看着福生,久久没有说话,因为单从面相上来看,他的双亲应该都还在世上。
如此一来,监狱的气氛着实有些奇怪。
“有什么好哭的,搞得跟娘们似的。你再哭,我现在吃了你!”男人张着血盆大口威胁道。
福生因想起自己悲惨童年,顿感到痛不欲生,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嘿,老子的话,你还不敢不听!”男人发了疯似的跑过来,一把将福生拖拽了几米。
福生当然不肯,拼命挣脱的时候一下把鞋子给弄掉了,露出一双臭烘烘的大脚。
突然,男人看着福生的脚底,若有所思,连同呼吸都停了下来。
福生看着眼前恐怖的男人,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张半仙和小狱警也以为福生遇到了一个变态。
随后发生的事情,让三人更是彻底懵圈。
男人轻轻地放下福生的脚,跪在地上对着福生不停磕头。
福生被这一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想要起身扶起跪在地上的男人,心里却又十分害怕。
“英雄,你这是干什么?”福生上前一把扶起男人。
“恩公,请恕一诚无理,方才不知是恩公,多有得罪!”男人双手抱拳向福生请罪。
“恩公?”福生一脸疑惑,同样疑惑的还有张半仙和小狱警,他俩正一脸懵逼,等着吃瓜。
吴一诚把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大意是说他乃是石宝寨的三当家,前几年他们大当家因私仇被人设计,落难来到万灵,连续多日颗粒未尽,眼看就要亡命于此。
幸好碰见一个小孩,给了他几个馒头,等他缓过神来,想要离开,小孩又脱下鞋,把自己的一双布鞋给了他,而自己却只能光着脚。
当时情急之下还没来得及问恩公的姓名,只记得恩公脚踩七星。多次派人来万灵四处寻找,均没有结果,大当家终日郁郁寡欢。
福生听完回忆了一阵,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又把大当家的样貌模糊地描述了一番。
吴一诚听了此话喜出望外,比他自己被赦免还开心。
“大哥,吴一诚不辱使命,终于寻到了恩公!”
如此一来,这监狱的气氛变得更加奇怪。
“恩公,一诚福薄,才与恩公才相会,不久之后又要……”吴一诚欲言又止。
“三哥,要出狱了?”
“他被判了三日之后,菜市口处决!”张半仙补了一句。
福生一听,心里凉了半截。
“恩公,一诚临死前有个请求,希望与恩公义结金兰。”吴一诚恳切地说道。
福生看了看张半仙,又看了看大牢门外的小狱警。
“不然,我们一起?”张半仙提议道。
就这样,原本毫不相干的四个人,在这充满怨气的大牢内结拜成了兄弟。
张半仙年长,排行老大,吴一诚次之,排行老二,只有小狱警和福生难以区分大小。
二人一番核对之后,几人发现看起稚嫩的小狱警居然比福生还大了一月有余,所以排行老三,剩下的福生只能成为最小的四弟。
二哥吴一诚让小狱警去了些就来,几人隔着牢门畅饮,快活好似神仙!
正当几人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大牢的门咯吱一声,进来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