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琢的来意谢宁猜到了,她还是一脸不解的问他:“沈大哥你怎么了,怎么瞧着不太开心的样子?”
沈如琢似乎胸腔里藏着巨大的委屈,吐了好几口浊气才问:“阿宁,我一直想问你,你对我可有情意?”
谢宁似乎有些吃惊,看着沈如琢半晌才道:“我不明白沈大哥你在说什么,如果说喜欢,我自然是喜欢的。”
沈如琢听到这句话,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算是落下了,他试探道:“今日,那个同你在街上的是何人?”
谢宁似乎被这问题吓到了,避开了他的目光,可这样的表现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
“阿宁,我原以为你待我同我待你一样,没想到竟是我错付了。”
他说的深情款款,可谢宁只觉得恶心,看来不管过了几辈子,这个人该说的话还是会说给她听。
“沈大哥,那人是京都陈家三公子,他来儋州住在了我们府上,我阿爹让我带他熟悉熟悉儋州城。”
陈家三公子啊,何人不晓他的美名呢?他同谢宁在儋州街头,宛如一对璧人。
沈如琢瞬间觉得自己没了任何一点优势,他引以为豪的容貌和才学在陈三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整个人黯淡下去,眼底没了神采。
“是我唐突了,我这等人如何敢肖想谢家女呢!”
他惯会以退为进,男人的示弱在爱他的女人面前格外有用,可惜她早不是上辈子那个谢宁了。
“沈大哥,我上次同你说的,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若成了,阿宁一定说服我阿爹接受你。”
又道,“只怪阿宁一介女流难以支应门庭,否则也不会求到陈家去,谁让陈家富可敌国呢!”
她要提醒沈如琢,不要忘了陈家有今日,恰恰是百年前陈家先祖经商累财,扶持大齐先祖,才有了今日,端看沈如琢如何选择。
“阿宁,此事容我考虑考虑。”
谢宁愁道:“沈大哥,不要为了阿宁做傻事。”
沈如琢离开了谢府,脚步比往次都要沉重。庞四今日传回的消息,说今日沈如琢在西街宴请书院李夫子,想求一个县衙录事的职,遂带了陈三往西街去,在那间酒楼前上演了那样一出,她得提醒沈如琢,她可不会在原地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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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京都。
今日休沐,勤政殿内,皇帝却正与人对弈。
两人谈话自如,不像君臣,倒似旧友,可细瞧还是能发现一人额头上隐约有一层薄汗。
“哎?你怎么又输了?”皇帝显然兴致缺缺,丢了棋子,指着对面的人笑道:“你今日莫不是故意让我的吧?”
江慎拱拱手,笑道:“陛下是知道的,臣自幼争强好胜,能赢的绝不会输,是陛下你的棋艺精进太多,臣已经不堪为对手了。”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冷哼一声。
“你这个老家伙,老来得子,便只想含饴弄孙了?”
江慎哎哟一声,苦道;“陛下,臣没有陛下你的福气,年近六甲膝下却只得一子,还是个净会闯祸惹事的,这孙子啊,也不知等到何年何月。”
皇帝不说话,只捏着棋子不急不缓的敲着棋盘,半晌才道:“阿慎啊,当年也是在此,先太子谋逆,是被你亲自拿下的。”
江慎不知他为何提及旧事,点点头说是,“当时先太子冲进殿里来,说有话同先帝说,可入夜无召闯宫是死罪。”
皇帝没接话,笑道:“是啊,英国公府一向是大齐皇帝手中最厉的剑。”
“皆是陛下信任,英国公府自当尽力。”
皇帝笑了笑,从案上拿了一本折子递给他,“看看吧。”
江慎不知这折子是谁的,但看皇帝的脸色,不像是好事,打开一目十行扫过,汗水从额头滑落下来。
“江慎,你现在告诉朕,你们英国公府这柄剑还握在我手中吗?”
江慎起身跪下去,“陛下恕罪,那个孽障做了错事,是我没有教导好,我立刻起身去拿了他回来,军法处置!”
江怀受皇命任禁卫军协领,保护陈王水师演练安全,谁料陈王奏报江怀弃他不顾,保护六皇子萧晏,害得陈王遇刺受伤。
此事可大可小,可在皇帝心里,就是英国公府不听话了。
皇帝将江慎扶起来,嗔怒道:“小事而已,爱卿何需如此。”
“陛下,小子他保护不力,致使陈王受伤,自该责罚,陛下仁慈,臣不能惯他。”
皇帝心道,果然是个老狐狸,顾左右而言他,只说保护不力,半分不提枉顾皇命一事。江怀作为世子,本应该同诸位皇子保持距离,才能在夺嫡中维持中正不偏颇,可他偏与六皇子过从甚密,此乃大忌。
“你这个老家伙,现在还同我打马虎眼,罢了!此次我叫你来,是念在你老来得子,难免过于偏宠,只是……”
皇帝死死盯着江慎,没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按照往素的惯例,世子也该离京了。”
英国公府世子不该久待京城,防的便是这样的情况,十来岁便该到军中去历练了,可江怀因着江慎的偏宠,迟迟没去,眼下怕是不得不去了。
江慎谢了恩,出宫的的时候天都黑了,他登上马车,叹气声不断。
好不容易回了府,国公夫人骆氏已经等了多时了,他一趟入宫这么久,骆氏面上不显,心里还是担忧。
骆氏跋扈,江慎惧内,三十无子,尚不敢纳妾,江慎将事情讲给她听,还没讲完,骆氏已经暴起,一掌拍在桌上,震碎了茶盏。
“哼,我们不去!”
“夫人!隔墙有耳,隔墙有耳啊!”江慎急的站起身,一边向外张望,关上了门,一边安慰骆氏。
“此番是怀儿做的不妥当,他再不喜欢那陈王,也不该如此罔顾皇命啊!”
“呸!谁不知道陛下偏疼陈王,他的心能偏,我们阿怀的心就不能偏了?实在是不讲道理……”
“这,这能一样吗?”江慎只觉得头大,家里一个两个都是不讲道理的。
“我不管,休想将怀儿发配出京!”